宮宴的座次自有規(guī)矩,剛坐在丞相府女眷的席位上,就聽到周圍有一小撮“漂亮的小蒼蠅“用壓低到恰好能讓我聽得清清楚楚的嗓音議論著“有些人啊,囂張跋扈,報應(yīng)不爽,沒了太后,也不過如此,還不是坐到這里?!?/p>
我……我無言以對。
不能隨侍太后身側(cè),我雖然也遺憾錯失金大腿,但丞相家眷座次——皇族之下的第一排,倒也還好吧,知足常樂。
3.
宮宴上一場又一場的輕歌曼舞,眾人言笑晏晏,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或許是我今日反常的安靜,又或許是聽到了風(fēng)聲,倒沒有人再過來嘲諷,我在心中默默打好的各版本反唇相譏的腹稿沒了用處,反倒得以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神游。
那些貴女的嘲諷不是無中生有,丞相之女的身份不是原主的依仗,原主的依仗是太后。
太后曾育有一女,如珠如寶養(yǎng)到十五歲,可惜及笄之年卻死于后宮爭斗,自此,太后郁郁成疾。
一次宮宴中遇到了五歲的原身,圓臉,櫻口,葡萄眼,像極了她的小公主。先皇憐惜太后失女之痛,特允小姑娘進宮。
相似的容貌和多年的陪伴,太后對她寵愛非常,先皇的公主們有的,她也總能得一份。甚至,更多時候,珠寶玉器、衣服首飾她得到的更多也更好。
圍在她身邊的人從未斷過,艷羨夸贊之聲不絕于耳。她得意洋洋,但更多像是炫耀糖果的小孩,對那些人鮮少回應(yīng)。
十年的光陰,唯有兩人,始終是她的例外,太后和裴琛。
十年的陪伴,太后如母。而裴琛,是她放在心口的少年郎。
宮廷華美的車駕一次次接走她,但也割斷了由利益和名聲維系的脆弱的親緣,她的父母兄長與她并不親厚,最多的叮嚀是女子該恭謹柔順,切不可仗著太后喜歡就胡作非為。而對著太后,她卻盡可以撒嬌賣癡。
她并不蠢笨,華衣蘿裳在那些“素衣美人“的酸言酸語中配上了不識民間疾苦的頭冠,但有太后護著,她自不必耍些陰詭計量,雖得了跋扈的惡名,卻從不曾害怕。
雖不是公主,但她是都城里最嬌艷也最傲慢的花,開在枝頭,只會向在意的人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