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著燭光看他,卻覺得不及他的眼睛明亮,癡癡問道:“你呢?”
“迎娶公主,做駙馬?!彼纳畹难垌浩鹨坏拦?,輕飄飄地說著這對他而言比登天還難的事。
后來,有人欺負我,他總能像那日一樣及時把我撿回去,悉心照料。
月末,幾個宮女闖進我的房間,把按進木桶里,不是折磨我,而是替我沐浴熏香,換上軟香華麗的衣裳,扶我進了一眼看不到邊的寢殿,告訴我這就是我以后的住處。
皇上在我娘被做成人甕之前,記起了和我娘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情。
他極愛我娘,宮里后妃除了皇后,皆與娘我模樣相似。他封我娘為賢妃,抬我這個女兒為靜和公主。
皇后因行人甕之事,被我父皇禁足宮中,永不可出。
熙寧十三年,冬末,我娘誕下一子,父皇封我娘為貴妃,允我娘轄理六宮,大赦天下,還許我一個愿望。
這年最后一場雪,我提著厚重的衣裙,激動地走到馬場。
“燕弒,父皇同意了,你可以做駙馬了。”我臉上一熱,羞怯的低下頭,小聲道:“可以做我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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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那雙細長的手挑起我的下巴,眸色微沉,臉上瞧不出一絲高興,“你不后悔嗎?”
我皺著眉看他,不禁握緊雙拳,“你不愿意嗎?對不起,我可以和父皇說……”
“我愿意?!彼驍辔业脑?,磁沉的聲音像風一樣吹進我的耳里。
這風莫名的暖,那時我在想,春天就要來了,那是希望的開始。
我們成婚后,父皇除了不給實權,只要我們想要的,都悉數送來。我與燕軾琴瑟和鳴、伉儷情深。
他先是教我讀書寫字,后又教我吹笛弄琴,最后最將他會的在陪我的一日日下都教給了我。
我也從人人背后私議的草包,成了上京城第一才女。
我在朝宴上受人夸贊時,他就默默地坐在暗處,為我剝蟹,沉默嚴肅。抬眸對我時,才會勾唇淺笑,那笑不刻意,卻極蠱人,足以讓所有女子為他心動。
入夜,我被噩夢驚醒,忽然想起燕軾問過的一句話。
“你后悔嗎?”
他那樣的臉色,是怕我后悔什么呢?
直到熙春十八年,他才將蟄伏多年的野心昭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