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云嶺山脈外圍,薄霧尚未散盡。
一支采藥隊伍正沿著崎嶇的山路前行。
蘇明身著粗布短打,背著藥簍,混雜在隊伍中,神色平靜,目光卻不時掃過前方帶隊的張豹,以及隊伍中另一名引人注目的老者。
那老者四十許歲,身形略顯佝僂,但眼神精明,張豹對他頗為客氣,口稱“王管事”。蘇明心中了然,此人定是百草廬東家王德發(fā)的心腹。
“這云嶺山脈果然險峻,瘴氣彌漫,尋常人進來怕是寸步難行。張豹這老狐貍,把我弄到這種地方,究竟想干什么?王德發(fā)的管事也跟來了,看來他們所圖不小?!碧K明暗自思忖。
隊伍行至一處被密林環(huán)繞的土著村寨前,張豹停下腳步,對蘇明道:“蘇明,你懂些土話,你去和寨子里的人打探一下,問問他們是否知道附近有一處形似臥虎的懸崖。”
蘇明點點頭,上前與幾名探頭探腦的土著嘰里咕嚕地說了一陣。片刻后,他回來稟報:“他們說,往東邊翻過兩座山頭,確實有那么一處懸崖,不過那里地勢險惡,常有毒蟲猛獸出沒,他們輕易不敢靠近。”
張豹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與王管事對視一眼,隨即下令隊伍轉(zhuǎn)向東行。
翻山越嶺,約莫一個時辰后,一座巨大的懸崖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懸崖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崖壁上怪石嶙峋,偶有幾株扭曲的松柏頑強生長。
王管事顯得有些激動,從懷中掏出一副獸皮地圖,仔細比對片刻,指著懸崖一處近乎垂直的峭壁道:“應(yīng)該就是那里了!地圖上標記的百年老山參,定然就在那峭壁之上!”
張豹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峭壁陡峭異常,幾乎沒有可供攀援的落腳點。他眼珠一轉(zhuǎn),看向蘇明,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蘇明,你年輕力壯,身手也算敏捷。那懸崖上的老山參就交給你了,小心點,別失手了!”
其他幾名采藥童子聞言,都向蘇明投來同情的目光。
“哼,這峭壁如此陡峭,尋常采藥童子上去怕是九死一生。張豹這是想借刀殺人,或者至少讓我吃足苦頭。不過,對我如今凝力境圓滿的實力而言,與履平地沒什么差別?!?/p>
蘇明心中冷笑,面上卻裝出幾分為難之色,道:“張豹師傅,這……這太高太險了,我怕……”
“少廢話!讓你去就去!采到了,少不了你的賞錢!”張豹臉色一沉,呵斥道。
蘇明不再多言,將藥簍交給旁邊一人,活動了一下手腳,便開始攀爬。
他身形靈巧如猿猴,手指如鐵爪般牢牢扣住巖石縫隙,雙腿發(fā)力,穩(wěn)步向上。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時不時做出幾次驚險的停頓和打滑,引得下方張豹等人暗自心驚,卻又不敢催促過甚。
“得表現(xiàn)得吃力一些,免得引起他們過早的警覺。這老山參估摸年份不淺,若是能弄到手,對我突破大有裨益?!?/p>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蘇明終于攀上了峭壁中斷,在一處突出的巖石平臺上,赫然生長著一簇老山參。那山參主根粗壯,參須完整,色澤黃潤,隱隱散發(fā)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這山參怕是已過兩百年火候了,根須完整,隱隱有了人形,這已是一件‘山寶’!張豹他們?nèi)羰侵?,怕是要欣喜若狂了?!碧K明仔細觀察,心中思量。
他正要動手采摘,突然,一股腥風撲面而來!
一條約莫手臂粗細的三角頭毒蛇從巖縫中竄出,通體墨綠,布滿菱形斑紋,張開布滿毒牙的嘴,閃電般咬向蘇明面門!
“區(qū)區(qū)一條毒蛇,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蘇明絲毫不慌,左手依舊緊抓巖壁穩(wěn)住身形,右手快如閃電,后發(fā)先至,精準無比地捏住了毒蛇的七寸之處!
手腕猛然發(fā)力,“咔嚓”一聲脆響,毒蛇的脊骨已被他生生捏斷!蘇明手臂一甩,那條死蛇便如一條破口袋般被他奮力摔下懸崖。
解決了毒蛇,蘇明目光一凝,發(fā)現(xiàn)在剛才毒蛇盤踞的巖縫旁,竟然生長著一朵奇花。那花朵形如蘭草,但花瓣卻呈現(xiàn)出一種妖異的血紅色,邊緣帶著細密的金色紋路,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甜腥氣味。
“這是何物……看著如此不凡?!”
“真是意外之喜,必須弄到手!”蘇明小心翼翼地將老山參連根掘出,用布包好,然后又將那株奇花連帶根部泥土一同采下,包好放入懷中。
做完這一切,蘇明開始原路返回。下到地面,張豹見他安然無恙,臉上閃過失望之色。但當蘇明將那株品相極佳的老山參遞給他時,他臉上的失望立刻被貪婪所取代。
“好!好!果然是百年老參!”張豹接過山參,仔細端詳,贊不絕口。
蘇明又從懷中取出那株血蘭花,道:“張豹師傅,我在上面還發(fā)現(xiàn)了這個?!?/p>
張豹的目光觸及血蘭花的瞬間,瞳孔猛地一縮,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一把搶過血蘭花,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忍不住低聲驚呼:“竟然是血蘭花!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很快又壓下了喜悅,小心翼翼地將老山參和血蘭花分別用特制的藥匣子裝好,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即刻返程回鎮(zhèn)!”
歸途無話。
隊伍行至一處四下無人的僻靜山林時,蘇明突然感覺到一股凌厲的勁風從背后襲來!
他猛然回頭,一股凌厲的勁風已從背后襲來!蘇明早有防備,身形一晃,鬼魅般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定睛看去,只見張豹手持一柄染血的短刃,正獰笑著轉(zhuǎn)向自己。王管家已撲倒在地,鮮血染紅了背心,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
他身旁兩名采藥童子也已倒在血泊中,另外一名童子則被張豹在蘇明轉(zhuǎn)身的瞬間,一爪鎖喉,無聲斃命,只有一名年紀最小的童子,趁著張豹注意力在蘇明身上,連滾爬帶地向林子深處逃去。
張豹一擊不中,眼神陰鷙地盯著蘇明,五指箕張,顯然是練了某種爪功。
“小子,果然有兩下子,難怪我那廢物侄子在你手上吃了虧!”張豹聲音沙啞,殺意必現(xiàn)。
他獰笑一聲,繼續(xù)說道:“采藥童子蘇明,貪圖寶藥,殺害管事王福,以及數(shù)名同伴,搶走了百年老山參。我這個故事,編得怎么樣?”
蘇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中殺意升騰:“果然動手了!這老狗心腸歹毒,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看來他是想殺人滅口,獨吞這兩株寶藥,再把黑鍋甩給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