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遠(yuǎn)山島？是他駐扎的那個遠(yuǎn)山島嗎？
可是出來之前也沒聽說誰的家屬要來隨軍的啊。
陳平安的腦子里快速排查了一番。
也不知道是誰，竟有這般好福氣，孩子漂亮懂事，媳婦兒不僅長得美，手藝還好。
宋團(tuán)長？不可能，據(jù)說他家里那位天天鬧著和他離婚呢。
后廚的老李？也不是，他媳婦兒和他差不多歲數(shù)，沒那么年輕。
紀(jì)檢部的小張？不對，那臭小子沒那么好的福氣。
......
正想開口問的時候，汽笛突然長鳴，打斷了他的思緒。
鐵軌盡頭，赭紅色的懸崖劈開海浪，軍港塔樓上的探照燈刺破晨霧，將“遠(yuǎn)山島”三個漆金大字照得錚亮。
幾人收拾好東西，下了車。
來接陳平安和薛老的人早早地便在車站前等著了。
幾人便就此告了別。
浪花拍打礁石的轟鳴聲中，愿愿清脆的童音格外清晰。
“薛爺爺，你見到我爸爸要說愿愿很乖哦！”
“歲歲也很乖！”
“對了，我爸爸的名字叫宋......”
而此時的車子已經(jīng)駛出去有一段距離。
車子里的幾人都聽著不大真切。
“叫什么？什么什么宋？”
“我咋聽著是什么什么森呢？”
......
碼頭上人聲鼎沸，咸濕的海風(fēng)裹挾著濃重的魚腥味撲面而來。
程月彎站在車站外的石階上，左手緊緊牽著歲歲的小手，右手抱著昏昏欲睡的愿愿。
她瞇起眼睛望向遠(yuǎn)處，只見灰藍(lán)色的海面在陽光下泛著細(xì)碎的金光，幾艘漁船隨著波浪輕輕搖晃，船上的漁民正在收網(wǎng)。
銀光閃閃的漁獲被傾倒進(jìn)木箱里，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看著那一船船的魚貨，她若有所思。
“媽媽，爸爸什么時候來接我們呀？”愿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仰起小臉問道。
她粉嫩的臉蛋上還帶著火車上睡出的紅印子，羊角辮也松散了些，幾縷細(xì)軟的發(fā)絲被海風(fēng)吹得輕輕飄動。
程月彎伸手替女兒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fā)，又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頂，溫聲道。
“爸爸還不知道我們來了呢，待會兒給他一個驚喜好不好？”
她的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遠(yuǎn)處的軍營方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藏在衣袋里的那張泛黃照片。
車站的值班室里，一個穿著褪色制服的老人正在打瞌睡。
程月彎輕輕敲了敲窗戶，老人猛地驚醒，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
“老人家，請問去守備團(tuán)駐地的班車什么時候發(fā)車？”程月彎微微俯身問道。
老人瞇著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又看了看她身邊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喲，是來探親的吧？”他慢悠悠地翻看發(fā)車記錄，“上一班車剛走不到半小時，下一班得等到下午兩點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