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懷孕后，我去計生委辦理準(zhǔn)生證，卻被工作人員拒絕。我找主任要說法，
卻聽見對方說：「真辦不了，你老公趙時序名下有孩子了，你們都違反獨(dú)生子女政策了。」
「二胎還好意思來辦準(zhǔn)生證？」她犀利的眼神掃向我，片刻后，
又提醒道：「你這孩子不能要了啊，趁早去衛(wèi)生院把他拿了。」剎那間，
我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喉間滾著血腥味，我咬著牙繼續(xù)問：「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主任看我的眼神更古怪了，不過她沒多問，只公事公辦地丟下句：「趙禹揚(yáng)?！?/p>
我渾渾噩噩地走出計生辦。趙禹揚(yáng)，禹揚(yáng)。趙時序知青返城后的五年里，
我無數(shù)次聽到過他提這個名字。1.走出計生辦，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腦海里剩下婦女主任嚴(yán)肅的話語：「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后不流產(chǎn)就我們帶你去衛(wèi)生院了?！?/p>
我渾身發(fā)顫，下意識地護(hù)住肚子往回走。趙禹揚(yáng)，禹揚(yáng)。如今是趙時序知青返城的第五年，
五年時間里，我聽他提過無數(shù)次這個名字。「鄉(xiāng)下認(rèn)識的一個小孩兒，叫禹揚(yáng)，
那聰明勁兒哦你是不知道?！埂改憧催@禹揚(yáng)啊，虎頭虎腦的，跟年畫娃娃似的?！?/p>
趙時序總是夸他，以前我只當(dāng)是他喜歡小孩兒，現(xiàn)在看來……那是他的兒子啊，
至少是名義上的兒子?？蛇@件事情，作為他老婆的我，卻什么也不知道。我被蒙在鼓里，
莫名其妙地成了個五歲孩子的媽。思及此，我倏地一激靈，加快腳程穿過馬路去了汽車站。
一路顛簸，將近兩小時我才到趙時序之前下鄉(xiāng)的地方。問了村口的老人，
輾轉(zhuǎn)到趙禹揚(yáng)的家門口，隔著圍墻站在院外，我聽見了小孩和我公婆的歡聲笑語?！赣頁P(yáng)，
跑慢點(diǎn)，待會兒摔倒了奶奶可是會心疼的?！构穆曇粝皲J利的刀刺進(jìn)我的心臟，
向來還算疼我的婆婆跟著補(bǔ)刀。「老頭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就光我心疼你不心疼？」
我麻木地站在院外，如墜冰窖。他們老兩口腿腳早幾年就不利索了，
可每周卻能雷打不動地外出半天甚至是一天，以前我還好奇他們這么長時間去了哪兒，
現(xiàn)在血淋淋的答案就呈現(xiàn)在我眼前。看公公婆婆的態(tài)度，趙禹揚(yáng)是他們的親孫子無疑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透過門縫，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是我的丈夫趙時序。
他身后的廚房里炊煙裊裊，有個膚白貌美的女人在里面忙碌。婆婆走到趙時序跟前，
低音問他：「禹揚(yáng)現(xiàn)在也大了，你什么時候把他接回家，我和你爸可吃不消來回奔波了?！?/p>
頓了頓，她又叮囑道：「這里的女人，你該斷就得斷了。」
趙時序聽罷卻擰了眉：「禹揚(yáng)肯定是要回趙家的， 但秀琴，她畢竟是禹揚(yáng)的媽媽，
她因為我已經(jīng)嫁不出去了，我不能對她棄之不顧?！蛊牌庞杂种沟乜粗?。
趙時序似是看出他母親的想法，便寬慰她道：「秀琴很懂事，
只要我每個月抽出點(diǎn)時間陪陪她，她是不會鬧到溫言面前去的。」我像是被人潑了盆冰水，
渾身冷的在戰(zhàn)栗。人前的好丈夫，卻是城里有個家，鄉(xiāng)下有個家。他每月所謂的外派出差，
怕是窩在溫柔鄉(xiāng)里樂不思蜀呢。「可紙是包不住火的，你能保證可以一直這么瞞下去？」
婆婆面露擔(dān)憂。趙時序不耐煩地嘖了聲，「您就不能盼我點(diǎn)好？」
「我和溫言都做避孕措施的，只要她不懷孕，這事兒就鬧不出來?！箿喩硌好偷啬媪飨蛏?，
怪不得，怪不得結(jié)婚這么多年，我現(xiàn)在才有身孕。小腹抽抽地痛起來，
我下意識地想逃離這個地方。
身后又傳來婆婆期期艾艾的聲音：「可這樣到底是對溫言不公平?！埂笅屇氵@是婦人之仁！」
一陣沉默后，趙時序拔高聲音打斷她，「溫言要是知道了鬧起來毀的可是你兒子的聲譽(yù)。」
「我好不容易快升職了，你可別給我添亂！」此話一出，婆婆徹底變了臉色，她連連點(diǎn)頭，
「媽明白了，都聽你的?！箯毓堑暮鈱⑽野?，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爛掉的。
但是，爛掉的東西，扔了就是。趙時序既然這么在乎現(xiàn)在的成就，就該知道，他能有今天，
都是我父親忙前忙后替他打點(diǎn)過的。我既能捧他去高位，也能把他拉下來！2.回到家，
我給父親打了電話，可他去了北京，暫時還回不來。鏡子里的我面色難看，
桌前的雪花膏令我恍惚。這是我央求了趙時序很久他才買給我的，可在那個庭院里，
我看到了那個女人房間的窗臺上擺滿了一連串的雪花膏盒子。我笑了，
笑著笑著又不自覺地落了淚。直到深夜，趙時序和我公公婆婆才從鄉(xiāng)下趕回來。
我聽到樓道里的嘰嘰喳喳聲，婆婆說下次去得給她的乖孫買陀螺玩具。鑰匙插孔旋轉(zhuǎn)，
他們推門進(jìn)來，打開燈，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我，熱烈討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公公婆婆臉上閃過心虛和緊張。趙時序經(jīng)驗老道，面部表情不自然了半秒，
便扯起嘴角笑著走過來牽住了我的手?！冈趺催€沒睡？」
「不是早跟你說過晚上困了就先休息不用等我的嗎？」聽聽，多體貼的話，要是以前，
我肯定感動地抱住了他?？扇缃?，看著他的臉，我就覺得連從前的深情也都是笑話。
短暫的沉默讓客廳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我深呼吸了下，平復(fù)好心情，
歪著頭：「有個好消息想等你回來親口告訴你?！埂甘菃?？」
趙時序肉眼可見地微微松了口氣，他掛著溫和的笑，「巧了，我也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公公婆婆停下回臥室的步伐，轉(zhuǎn)過頭，看著我和趙時序的目光飽含希冀。如此，
我也大致能猜到趙時序要跟我說什么了，心頭像是被人錘了一下，悶疼。我牽強(qiáng)地扯起嘴角，
「行，那你先說。」直到此刻，我仍對他懷有一絲微弱的期待。我盼著他跟我坦白。
又或者別和我提把他那私生子帶回家的事兒?？伤K究還是讓我失望了。
「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禹揚(yáng)嗎？他家里人出了事兒，我想收養(yǎng)他，把他記在我們名下?！?/p>
白熾燈的光線細(xì)細(xì)描繪著他英俊的側(cè)臉，他還是那副令我心動的模樣，
可如今我看著卻覺得異常陌生?！肝覀冞@么多年也沒有個孩子，收養(yǎng)他，
是不是正好彌補(bǔ)了我們的遺憾?！顾兆∥业氖?，語氣溫柔。以前我總是順著他，
基本他找我商量什么事情我都會同意。或許就是我太好說話，
才導(dǎo)致他敢瞞著我在外面養(yǎng)小三和私生子?？晌也皇菓賽勰X上頭的蠢蛋。我眼底噙著冷笑，
緩緩地抽回自己的手?！高z憾？」喉嚨里滾著這兩個字，我笑起來，「怎么會是遺憾呢?！?/p>
「老公，我剛好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刮叶ǘǖ乜粗哪?，不錯過他的任何表情，
「我已經(jīng)懷孕了，兩個月了?！冠w時序的笑容霎時間僵在了臉上。
3.趙時序?qū)ξ液退暮⒆硬]有想象的期待和亢奮。搪塞了幾句就去了書房。
我心涼了半截，也斂了嘴角的笑，轉(zhuǎn)身回了房間。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客廳里有人在說話。
「這孩子也真的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故瞧牌诺穆曇?。公公咳嗽了下，
讓婆婆輕點(diǎn)聲，「不管怎樣，溫言肚子里的也是我們趙家的孩子?！?/p>
婆婆急眼：「可他耽誤我把禹揚(yáng)接回來啊。」我眼前一陣陣眩暈，伸手扶著墻壁才沒有跌倒。
公公哼了聲。婆婆立馬辯駁起來，「我不是說溫言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只是我和禹揚(yáng)乖孫早就有感情了?！埂冈僬f了，萬一溫言懷的是個丫頭片子呢！」此時，
始終沉默的趙時序開口了，「我想的跟媽一樣。」「就是，萬一是個女娃可不值當(dāng)?！?/p>
「再說了，禹揚(yáng)都在我們時序的名下了。」公公向來重男輕女，聽到這話，便直接歇了聲。
客廳里長時間的沉默令我感到窒息。直到，公公再次開口：「別讓親家知道，
想個辦法讓溫言把孩子流掉吧。」我軟著腿坐在地上，
從未想過對我慈眉善目的公公婆婆背后會是這樣，
我引以為傲的和諧家庭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們這般冷靜的探討令我心里涌現(xiàn)出了強(qiáng)烈的不安。這個家我是不能待了！我踉蹌著起身，
跑到衣柜前拿出包收拾起衣服和存款來。收拾到一半，身后突然傳來趙時序的聲音?！秆匝浴?/p>
」我驚得手一抖，剛疊好的衣服猛地從手上滑落?；剡^頭，就見趙時序的眼底閃過絲陰狠。
「剛剛我和爸媽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我的心突突地跳著。勉強(qiáng)保持鎮(zhèn)定，
我干笑道：「沒有啊，干嘛這么問？」我直勾勾地看著趙時序，
想著用這樣的方式增加自己話里的可信度?？哨w時序嘴角陰惻惻的笑始終讓我心慌。
「沒有嗎？可我覺得你聽到了。」「是你疑神疑鬼?！埂甘菃?？」「當(dāng)然?！?/p>
我故意皺起眉頭，裝作生氣的模樣。趙時序?qū)徱暤哪抗庥坞x在我身上，半晌，我騙過了他，
他不再執(zhí)著這個回答。他走上前，神色忽的就柔和下來，隨即將我拉到他的懷里?！感校?/p>
是我錯了?！诡D了頓，他又問我：「言言，這個孩子我們先不要好嗎？」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要收養(yǎng)禹揚(yáng)，你總不能讓我出爾反爾?！刮业哪樫N在他的胸膛上，
以前令我覺得可靠的地方，此刻，聽著他的心跳，只覺得可怕。我得冷靜，
不能和他們硬碰硬。飆升的心率慢慢緩下來，我故意裝作很為難的樣子?！缚蛇@樣，
以后我們的孩子……」趙時序摸摸我的頭，「不用怕，大不了我們交罰款。」我知道，
我懷孕這件事打得他措手不及，如果我不把孩子流掉，要是計生辦查過來，
他的聲譽(yù)可就要爛了。趙時序必定不會允許這種事發(fā)生，在此之前，
我要保證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我閉了閉眼，順從道：「好，孩子我們以后再要?！?/p>
趙時序如釋重負(fù)?？晌覜]想到他連等都不愿等，當(dāng)下就要拉著我去衛(wèi)生院。我掙扎不過，
很快被他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我躺在那冰涼的手術(shù)臺上，感受到肚子里微弱的動靜。這腹中骨肉，
投到我身上，我便是期待他的。我看著醫(yī)生拿出安瓿瓶，見他用注射器將里面的麻藥抽出來。
趁著醫(yī)生低頭的間隙，我連忙從手術(shù)臺上跳起來。撞開攔住我的護(hù)士，打開手術(shù)室的門，
瘋狂往外跑去。4.趙時序愣了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沖出來就要將我抓回去。
他拽住我的頭發(fā)，咬牙切齒地將我往衛(wèi)生院里拖?！笢匮?，我真是給你臉了！你竟敢騙我！」
我吃痛，揮舞著手臂在他身上砸，「這是我的孩子，我有權(quán)決定他的去留。」「他只能去，
沒有留，我跟你好好商量你不聽，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他滿目狠戾，
似是要徹底與我撕破臉。就在這時，給我做流產(chǎn)手術(shù)的醫(yī)生帶著計生辦的主任匆匆趕到。
「住手！」「你是在做什么？」婦女主任的厲聲詰問令趙時序眼底閃過慌亂，
不過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一把捂住我的嘴。「家丑，讓各位見笑了。」「溫言懷了別人的野種，
我本來想著帶她來做流產(chǎn)手術(shù)，沒想到她居然還不愿意……」
趙時序痛心疾首的模樣仿佛說的都是真的般。眾人看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我被趙時序鉗制著，連辯駁的機(jī)會都沒有，只能不停地?fù)u頭，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
趙時序瞬間收獲了大家的同情，婦女主任招呼手下的干部搭把手。
「同志也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啊，我們本來也是要抓她去做打胎手術(shù)的。」
幾個大漢過來抓住我的胳膊和腿，他們用力撕扯著我。腹部突然的疼痛讓我冒了冷汗，
我死死地攥住趙時序的衣袖?！岗w時序，你沒有良心，這是你的孩子！」
趙時序的臉色冷下來，「你胡說八道，我們已經(jīng)有孩子了，我怎么可能再要一個?！?/p>
「你肚子里的就是和別人的野種，我這是丟人丟到家了！」此言一出，
周圍的人便更加鄙夷地看向我?！改惴牌?。」我掙扎著想解釋，
可架著我的人卻突然用力擰了我，我吃痛地嘶了聲。人聲鼎沸，
我聽見他們直接罵我蕩婦罵我不知廉恥。偏偏趙時序還在假惺惺：「溫言，你把孩子打了，
以后跟我好好過日子吧?！顾侵廊绾紊縿涌纯偷那榫w的。我被簇?fù)碇艿搅耸中g(shù)臺上，
這次，給我做流產(chǎn)手術(shù)的醫(yī)生可沒那么溫柔了。他拿出鉗子，直接往我大腿根襲來。
我下意識地往后退，可左右兩個護(hù)士卻把我死死按在手術(shù)臺上。「你們停下來！是趙時序，
趙時序他讓私生子掛在了我們名下……」「這是我第一個孩子?！刮宜盒牧逊蔚睾鹬?。
可醫(yī)生卻置若罔聞，他冷笑著，繼續(xù)操作著手上的鉗子。下身疼痛加劇，鮮血不斷涌出，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就差一步，差一點(diǎn)點(diǎn)時間！是我低估了趙時序的陰險，是我看錯了人。
“砰------！”手術(shù)室的門被狠狠撞開，門口的光一下子涌進(jìn)來，刺得我瞇起眼。
逆著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兒，手術(shù)室里一下子死寂?！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