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燈鎢絲在血泊里明滅，玻璃渣鋪滿404房間。柳山月被我護(hù)在身下，后腦撞地的眩暈中看見我肩胛肌群繃如鋼板，擋開大部分飛濺的玻璃。
“能動(dòng)嗎？”喘息如風(fēng)箱，后背三道爪痕仍在滲黑血。柳山月?lián)沃倚靥牌鹕恚瑪嘀柑幇导t血紋已蔓延至鎖骨，隨心跳搏動(dòng)閃爍。
窗外天光泛青，整棟公寓死寂如墳。柳山月摸向書架后的暗格：“黎明前陰氣最重…它要拼命了?！?/p>
暗格里躺著個(gè)褪色麻布包。展開是九面彩繪皮鼓，鼓邊綴著獸牙，中央鼓面畫著血鷹的鼓赫然在內(nèi)。
“九臺鼓…奶奶的遺物?！彼讣鈸徇^鼓面裂縫，“用這請鷹神，能斬它元神三刻…但附體者必遭反噬?！蹦抗饴湓谖矣壹?。
撕開破爛背心，古銅色肩肌上蜈蚣疤隨呼吸起伏：“來！”
突然整棟樓震顫！404房門“砰”地被無形巨力撞開！門外走廊墻壁如蠟般融化，無數(shù)張黃鼠狼臉從墻里擠出！水泥鼠臉咧開嘴尖叫，聲浪混著鋼筋扭曲的呻吟灌入房間！
“公寓活體化了！”柳山月將鼓塞給我，“拆杠鈴！畫鎖仙符！”
暴喝踹翻臥推架，合金杠鈴柱被巨力掰斷。柳山月咬破手指，以血為墨，在鋼管上飛速書寫扭曲符文。右肩傷疤突然劇痛——墻壁伸出的水泥鼠爪已抓住腳踝！
“滾！”鋼管橫掃！鼠爪應(yīng)聲碎裂，噴出腥臭黑漿。更多鼠臉從天花板擠出，防盜門變形為獠牙巨口！
柳山月染血的雙手拍向九面皮鼓：“薩滿在上！請鷹神——！”
咚咚咚咚！鼓點(diǎn)如暴雨砸落！她雙腳踏著玄奧步伐，斷指處血紋亮如烙鐵。鼓面血鷹竟在震動(dòng)中浮起虛影！
“就是現(xiàn)在！”柳山月染血手掌猛拍我后背。鼓聲引來的血色鷹影長嘯著沖入右肩！
“咔嚓！”清晰的骨裂聲！肩胛骨肉眼可見地塌陷，劇痛讓眼球暴凸！但手中血符鋼管驟然發(fā)燙，符文化作金紅鎖鏈纏上鋼體！
“陣眼在樓道！”柳山月嘶喊被鼠臉尖嘯淹沒，“張嬸死前喊的…原黃仙廟牌位處！”
掄動(dòng)燒紅的鋼管沖進(jìn)鼠臉走廊！鋼管所到之處，水泥鼠臉如熱刀切蠟般融化。前方樓道墻壁已變成肉瘤狀凸起，中央嵌著半截廟宇牌位——“黃仙府”！
“死??！”踏著滿地蠕動(dòng)的墻肉躍起，血符鋼管如標(biāo)槍擲出！
鋼管貫穿肉瘤瞬間，整棟樓發(fā)出垂死哀鳴！所有鼠臉齊聲尖嘯，黑血從墻壁裂縫噴涌如瀑！
肉瘤炸裂處，柳山月突然撲向破窗：“血盟換命！太奶吃我別吃他——！”
柳山月的身影如斷線風(fēng)箏撞向破碎的窗戶，窗外是黎明前最濃的黑暗。咆哮壓過樓體崩塌的轟鳴，拉力繩從腰間閃電般甩出——
嗖！啪！
膠繩精準(zhǔn)纏住柳山月腳踝！筋肉暴起向后猛拽，一根裸露鋼筋卻從塌陷地板刺出，瞬間洞穿小腿！
“呃啊！”跪進(jìn)碎石堆，拉力繩深勒進(jìn)掌骨。柳山月懸在四樓破窗外晃蕩，下方是沸騰的、由無數(shù)鼠臉組成的黑潮。
黃仙的尖笑在整棟樓震蕩：“好個(gè)情種！正好拿你倆煉陰陽尸釘！”
右肩傷疤突然爆裂！皮肉翻卷如開花，碎骨渣混著黑血噴濺。傷疤深處，水泥干尸的影像在骨頭上閃回。猛地抓住柳山月掙扎遞來的裂紋銅鏡碎片！
“你不是要釘子嗎？”虎目赤紅，染血的指尖摳進(jìn)肩傷裂口，“老子給你——”
撕拉！皮肉撕裂聲令人牙酸！將銅鏡碎片狠狠塞進(jìn)裸露的肩胛骨縫！血肉包裹鏡面的瞬間，金紅光芒從傷口炸裂！
“啊啊啊——?。?！”痛吼震落墻皮。肩傷處光芒交織成光矛，整條手臂化為發(fā)光體。公寓所有鼠臉齊聲哀嚎，黑潮如遇驕陽般退散！
“活體法器？！”黃仙驚怒尖嘯。趁機(jī)拽回柳山月，光矛手臂掃過攔路鋼筋——
滋！混凝土柱熔斷倒塌！拖著傷腿，扛起昏迷的柳山月沖向安全通道。身后樓道如巨獸食道般層層閉合，水泥翻涌著追咬腳后跟。
踏出公寓大門的剎那，整棟樓向內(nèi)坍縮成黑洞。黃仙的尖嘯刺穿晨霧：
“小子！鏡在肩頭一天，你就當(dāng)一天活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