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周年夜，老婆林晚出門夜跑再沒回來。警方在她遺留的腰包里找到被扯斷的運動內(nèi)衣，
公園監(jiān)控拍下她被神秘黑影拖進樹林的畫面。閨蜜暗示我老婆行為不端，
健身教練卻拿出她訂購的特殊防狼警報器。我在她車里發(fā)現(xiàn)男士打火機，
朋友陳默查到內(nèi)衣竟是由他夫人購買。當(dāng)閨蜜蘇芮溺亡在泳池，所有線索都指向我是兇手時。
陳默突然坦白：“內(nèi)衣是我剪斷的，我想讓林晚依賴我。”手機屏幕亮起，
收到林晚發(fā)來的照片：穿著那件失蹤內(nèi)衣，背景是我和陳默密談的咖啡館。
“結(jié)婚周年‘驚喜’喜歡嗎？債還清了?！蔽也畔肫?，陳默夫人是我們最大的債主，
而蘇芮是她獨女。夕陽沉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沉沉地壓在城市遠方的樓宇縫隙里，
把那點殘存的光也一絲絲抽盡。房間里沒開燈，家具輪廓在陰影里模糊不清。
黑暗悄無聲息地彌漫，最終嚴絲合縫地裹住了坐在沙發(fā)里的我——沈牧。
林晚出門前輕快的笑語還在空氣里殘留著，像抓不住的煙：“沈牧，等我跑完五公里，
回來跟你一起拆周年禮物！”她眼睛彎彎的，系緊熒光綠的跑步腰包帶子，
臨出門還拋了個飛吻。那是我給她買的新款，反光條在玄關(guān)燈下閃過一道冷冽的光。
我當(dāng)時靠在沙發(fā)上看手機，含糊應(yīng)了一聲“好”。誰能想到，
那是她在我們家里留下的最后一點活著的溫度。現(xiàn)在，時間像灌了鉛。
墻上掛鐘的秒針每一次跳動，都沉重地砸在耳膜上，也砸在我僵直繃緊的脊椎上。
超過十二個小時了。任何電話、信息，都沒有。打給平時一起跑的閨蜜蘇芮，
蘇芮聲音很茫然：“晚晚？沒見她啊……今天群里也沒約跑，她說自己隨便跑跑的。
”一絲冰冷的東西順著血管開始蔓延。不對。林晚是資深跑者，跑友圈固定，從不放單線，
尤其是在黑夜。公園地形也熟得閉著眼能畫出來，迷路？出事？這兩個念頭撞進腦海，
帶著刀鋒般的寒意。我猛地從沙發(fā)里彈起來，抓起車鑰匙的手不受控制地抖。
車子引擎在黃昏的寂靜里咆哮，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沖向林晚常去的松瀾公園。
公園外圍停車場空了一大半，昏黃的路燈下，她的車孤零零地停在那兒，
像被遺棄的金屬盒子。駕駛座車門把手那點凝固了的、暗紅得像鐵銹的痕跡，
刺得我眼睛生疼——那絕不是鐵銹?！傲滞?！”我的喊聲撞在空曠的停車場邊緣，
又被冷硬的黑暗彈回自己耳朵里，帶著孤魂野鬼似的回音。沒有回應(yīng)。只有風(fēng)卷過樹梢，
發(fā)出單調(diào)空洞的嗚嗚聲。心臟在胸腔里擂鼓，沉重得讓我?guī)缀醮贿^氣。
我像沒頭蒼蠅一樣繞著公園路疾跑，嗓子很快就徹底嘶啞。
那些林晚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笑鬧著經(jīng)過的熟悉步道、小橋、燈光球場，此刻都冰冷陌生，
每一個陰影處都像張開了噬人的口。最終，是無力的恐慌拽著我的腳踝，
把我拖進了燈火通明得刺眼的派出所。“沈牧先生？”接待我的警官姓劉，國字臉，
眼神很銳利，透著常年處理突發(fā)事件的疲憊和一種見多了人間慘淡的沉重。
他仔細問完林晚出門的每一個細節(jié)、體貌特征、常跑的路線……當(dāng)我說到那個熒光綠腰包時，
他眼神凝了一下。“綠色腰包？”他在桌面文件里迅速翻動了一下，
抽出一張現(xiàn)場勘查照片推過來。照片上，一個眼熟的熒光綠腰包躺在濕漉漉的草坪上，
就在步道旁的小樹林邊緣。拉鏈半開著，里面空了一半，只剩下鑰匙和耳機盒。
但在鑰匙旁邊，赫然蜷縮著一團黑色的織物，像被巨力強行扯下揉皺丟棄，
細密的肩帶被某種可怖的力量撕裂了，只剩參差的斷茬連著一點可憐的主體部分。
那是我給她買的頂級支撐款高強度運動內(nèi)衣，不是能輕易掙脫的普通衣物。我猛地閉上眼，
胃里一陣劇烈翻攪，照片里那片扭曲皺巴的黑色布料烙在視網(wǎng)膜上，灼得生疼。
“在公園東區(qū)梧桐林邊上發(fā)現(xiàn)的。”劉警官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水，
“被雨水和露水泡了半宿了，早上環(huán)衛(wèi)工看到報的警。”一股冷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根據(jù)監(jiān)控……”劉警官操作著電腦，切換出一個模糊晃動的夜視畫面，“昨晚九點十二分，
林晚女士獨自沿主干道東向西跑，狀態(tài)正常。九點二十七分，在這個路口，
”他指向地圖上一個靠近梧桐林的Y字入口，“她向右轉(zhuǎn)入梧桐林棧道。”他敲擊鍵盤，
另一段更模糊、顆粒感更強的視頻彈出來。畫面遠處，林晚的身影幾乎融入樹影，正跑著。
突然，
斜后方一團更大、更濃稠的黑影極快地、無聲地從側(cè)后方的粗大梧桐樹干陰影里剝離出來，
如猛獸般瞬間攫住了她！畫面劇烈晃動模糊，那是林晚本能掙扎扭打，
但力量懸殊得令人絕望。只有兩三秒，兩個人形的糾纏被強行拖拽，
徹底沒入了路燈光暈范圍之外那一片吞噬一切的墨黑林影深處。再也沒出來。視頻啪地定格，
最后一幕是樹干后那片扭曲陰暗的模糊?！斑@片區(qū)域后面連著幾片待拆遷的老民房，
還有未開發(fā)的山丘荒地，地形非常復(fù)雜?！眲⒕俚恼Z氣沉重如鉛塊，“而且，
昨晚后半夜有場急雨?！彼D了一下，沒往下說。意思很清楚了。雨水是最好的清潔工，
能沖刷掉足跡，沖淡血跡，把骯臟的痕跡都卷入泥濘的地底。胸口的窒息感越來越重。
警局冰冷的空氣凍僵了四肢。那個被扯爛丟棄的運動內(nèi)衣，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在我心上。
那是種無法言說的、極端的羞辱。對女性的羞辱?！凹覍佟眲⒕偕钗豢跉?，
那份職業(yè)性的冷酷似乎也繃不住，帶上了一絲疲憊，“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正在發(fā)動最大警力搜山。另外……”他遞過來一份筆錄復(fù)印件，
“我們也聯(lián)系了她單位、朋友，包括那位閨蜜蘇芮，她們也都提供了信息。你……再看看？
或者，想想她最近有沒有和什么人結(jié)怨？情緒、日常，有沒有特別反常？”他起身，
“你先坐會兒，喝口水。我們這邊有情況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彼呐奈业募纾?/p>
那點分量壓得我?guī)缀跛氯?。水是溫的，喝到嘴里卻像冰碴，一路劃拉進胃里。
我麻木地翻開那份筆錄復(fù)印件。都是同事和朋友的例行描述，和善，努力，開朗，
沒有異常債務(wù)……翻到蘇芮那一頁，字跡似乎比別人的潦草一點，
透著某種急切：“……晚晚和沈牧感情表面挺好，但最近私下跟我抱怨壓力很大。
她很喜歡運動帶來的釋放感……最近身材鍛煉得非常好，
挺多人注意她的……好幾次跟我提過，說健身房那個新來的私教Jason看她的眼神不對，
還總給她加課……具體？大概……就是有點騷擾那種。我說要不要報警，她說算了，
就是不舒服……唉，誰知道……”蘇芮的語氣那么真實，像一個真心實意為閨蜜擔(dān)憂的朋友。
可那些加粗的“騷擾”、“不舒服”，像一根根細針，密密麻麻地扎著我的神經(jīng)。
Jason？健身房？林晚的健身包還放在家里的儲物間。我?guī)缀跏菦_回家的。
客廳里林晚沒穿走的那雙粉色跑鞋還在門口靜靜躺著，像等著永遠回不來的人。
臥室里還彌漫著她常用的茉莉香氛氣息，淺淺的，仿佛她還睡在旁邊。我直奔儲物間，
翻出那個沉重的黑色健身包。汗水的咸味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
里面毛巾、水杯、能量膠……還有一個小巧的防狼警報器。我有些茫然。林晚是資深跑者，
安全意識很強，從來不會不帶防護裝備夜跑。她這次出門前，似乎……特別急促？
昨晚她換鞋時動作快得有些匆忙，現(xiàn)在想來，甚至有點慌亂。樓下突然傳來引擎聲，
是那輛熟悉的黑色寶馬停在我家院子外。車門打開，下來的人正是林晚的健身教練，
Jason。他身材高大，穿著緊身速干衣，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結(jié)，
陽光下的皮膚是健康的深麥色。“沈先生？”他表情凝重，直接迎上我，
手里拿著一個小東西。那是一個U盤形狀的金屬片，上面有個小環(huán)。“Jason？
我正要……”他打斷了我，語速很快：“剛才警局通知我配合調(diào)查，關(guān)于林晚。
我……”他眉頭擰得很緊，眼神直直地看著我，“我坦白說吧，我確實給她訂了東西。
就這個?！彼涯莻€小金屬片遞過來。很沉?！坝?？訂什么？”我接過金屬片，
質(zhì)感冰冷異常。“強磁吸附的緊急防狼器。”Jason指了指金屬片頂端一個隱蔽的卡槽，
“里面填充高壓刺激液，吸在她腰包或者衣服內(nèi)襯上。遇到危險，直接拔掉卡環(huán)，
高壓液體能瞬間噴射三到五米，足夠爭取逃跑時間。威力很大，我托人弄的，
昨天下午剛配好……”他苦笑一下，“我是覺得她最近夜跑路線有點偏，不太安全。
”我看著掌心這冰冷的金屬片，它和昨晚警方在腰包里發(fā)現(xiàn)的普通防狼警報器，
完全是兩種東西！林晚身上根本就沒戴這個致命武器！所以……昨晚她出門，
沒帶Jason專門配好的強力防狼器？只帶了個拉環(huán)式的普通警報器？為什么？
昨晚她那么匆忙……是因為知道去的地方根本不需要它？還是……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送走Jason，那冰冷的金屬片沉甸甸地揣在兜里，壓得我每一步都艱難。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車庫。林晚的車還停在原地，但警方調(diào)查取證已經(jīng)結(jié)束，警戒線撤了。
我拉開車門，熟悉的、獨屬于她的淡淡馨香包裹上來。她愛干凈，車里幾乎一塵不染。
我坐在駕駛座上，仿佛還能感受到她身體的余溫。手指下意識地打開副駕駛前方的儲物盒。
里面是幾包紙巾，充電線，她的墨鏡盒……角落里，一個閃著冷銀的小東西突兀地躺在那里。
心猛地一跳！那是一個陌生的金屬打火機。方方正正，冰冷的銀色外殼折射著車庫昏暗的光，
一角刻著某種我從未見過的、略顯粗獷的徽記。設(shè)計硬朗，絕非女性的款式。林晚從不抽煙，
車里更是禁煙區(qū)，朋友也沒人抽這種風(fēng)格的煙。這東西不屬于她，也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是誰落下的？什么時候落下的？和昨晚……有關(guān)？微信提示音突然響起，
在死寂的車庫里格外刺耳。是我多年的好友，陳默?！改粮纾奖愕脑?，來我工作室一趟？
有點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嫂子那件內(nèi)衣。急?！?/p>
陳默的工作室位于城市邊緣一棟不起眼的創(chuàng)意園區(qū)舊樓里。
下午的光線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
把房間里堆積如山的電子配件、拆解得七零八落的3C產(chǎn)品鍍上了一層蒼白的光暈。
空氣里彌漫著松香和焊錫的味道，有點嗆鼻。陳默沒在他的工作臺前，
而是對著角落里一臺大型掃描打印一體的復(fù)合機，機器嗡嗡作響，
正吐出一張巨大的高精度照片。他聽到門響，轉(zhuǎn)過身，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
頭發(fā)也亂糟糟的?！澳粮?。”他聲音有些干澀，指了指機器，
“我……我把警方那邊提供的證物照片，尤其是內(nèi)衣那幾張，
用我這臺工業(yè)級機器做了最高倍數(shù)的微距分析。
”他拿起那張剛打印出來、幾乎有A1大小的紙，遞過來。照片上，
是那件黑色運動內(nèi)衣肩帶斷裂處的極端放大畫面。
那原本在警方照片里看起來只是撕裂拉扯的痕跡，
此刻在高倍數(shù)微距下暴露無遺——肩帶的邊緣斷裂處，在靠近金屬扣環(huán)的承重纖維區(qū)域，
赫然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細微的、像是被鋒利刀片切過的整齊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