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
“家里病了兩口人,龍兒他爹他爺怎么也不說過來看看,電話都不接?!?/p>
媽媽又疲又餓,看著空蕩蕩的病房正疑惑著。
我拿著醫(yī)生開好的藥片進(jìn)來了。
叫醒一直沉睡的奶奶和弟弟。
她才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深深打了個寒顫。
來不及囑咐,就著急往村里趕。
果然。
爸爸和爺爺?shù)氖w早已經(jīng)涼透。
他們是在睡夢中走的。
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痕跡。
似乎走得很輕松。
死前貌似還做了場春秋大夢。
這令我很悲傷。
家里一下沒了兩個主心骨。
媽媽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變得不知所措。
如果昨天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把所有人都送去醫(yī)治。
或許就不會出現(xiàn)今天的悲劇。
但偏偏爸爸和爺爺都喝了酒,完全沒有任何跡象。
又偏偏我毫發(fā)無損。
所以累死累活的媽媽怎么也沒有想到。
自己的丈夫和公公也中了毒。
稍微一個大意。
就讓他們在睡夢中撒手人寰。
鄰居紛紛過來勸慰。
讓龍兒媽不要太過自責(zé)和悲傷。
畢竟家里還有個兒子。
終歸是要振作起來的。
其實我的媽媽只是一時難過,倒不會真的往心里去。
因為她有一個天大的優(yōu)點。
就是遇事從不會真正責(zé)怪自己。
反而把所有矛頭全丟在我身上。
“都是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怎么不中毒替他們死?”
“你這個催命鬼害死了我們一家?!?/p>
“給我去死!還他們命來!”
只要找到一個機(jī)會,她就會對我又打又罵。
暴躁的鐵碗就這樣硬生生砸了過來。
我的額頭一陣劇痛。
隨后黏稠的液體沒有知覺地滴在手上。
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因為上一世。
媽媽就是這么對我的。
好吃好穿都是弟弟的。
所有的錯都是我的。
她嫌棄我花家里的錢讀無用的書。
自己還要跑老遠(yuǎn)打工受罪。
就早早和爸爸商量,想把我丟給哪個單身老漢。
多換些彩禮供家里人搬去城里享福。
所有人都把我當(dāng)作累贅。
只因我是個早該嫁人的女兒。
在家能吃上一口飯吃已經(jīng)是恩賜。
拳打腳踢早就是無關(guān)痛癢的家常便飯。
如今身邊突然少了兩個厭惡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