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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那天我收到了徐青池退回來的香囊,彼時我正在院里練琴,想著冬日里皇后生辰,我當在宴會上撫琴一首。
這首《聽竹風》還是徐青池從前教我的,我笨,學了三年才算有所小成。
小錦拿著香囊走到我身邊的時候久久沒有說話,還是我頓指停弦看向她后,她才支支吾吾說我親手做的香囊被退了回來。
我垂眸輕輕嘆了口氣。
料想也是,如今東宮里有比我做香囊更精細的人在,徐青池自然看不上我做的了。
只是他明晃晃退回來,實在讓我有些難堪。
想我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他縱然不喜我,也該對我有幾分情義在。
何況我還是他未來的太子妃,陛下親賜。
再者,我喜歡他,都城皆知。
原本他待我也是溫和親近,只是這一切結束在了今年立夏,徐青池外出狩獵,帶回了一個無名無姓的女子,他親自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夏云。
因為是在夏日里云色最美的時候遇見的,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
她的出現(xiàn)讓從前不茍言笑的徐青池溫柔了起來,她也知曉他所有的喜惡,且通音律曉詩詞,風雅之事她信手捏來,像我學了三年的《聽竹風》,她三日便可與徐青池不相上下了。
最重要的是,她深得徐青池的喜愛。
我對她的出現(xiàn)其實表現(xiàn)得一直很平靜,倒是她見過我兩面,對我很是不客氣。
她對我有敵意,我理解,她和徐青池兩相情愿,中間卻不得不隔著一個我。
但也有我難以理解的時候,雖說我對于琴之類的不擅,但我刺繡書法和詩詞向來是都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她一出現(xiàn),總能令我暗下幾分來。
更奇怪的是,流觴曲水作詩的時候,她總能先我一步,說出我心中才想好的詩詞來,她似乎是能探知我心中所想一樣,替我把我想說的話說完,我想做的事做好。
就連我計劃中想去白桐寺還愿,她都知道,我試探著問她可否知道我心中要還的愿是什么,她思索片刻說,無非不過姻緣二字。
我愣在原地,她卻笑著離開了。
夜里我開始睡不著,每每想起她來只覺得后背發(fā)涼,小錦安慰我說或許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很多事情不過湊巧罷了,但我還是安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