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總會自己好起來,便放寬了心。
可近日發(fā)現(xiàn)竟咳出了血來。
我嘆了口氣,將四歲的孩子緊緊抱在懷里,他伸出稚嫩的小手,輕輕摸著我的臉。
「阿娘不怕,軒兒很快就好了。」
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只覺得心酸苦楚。
當日我騎了千里馬去北涼找阿姐,可我到時,還是晚了一步。
我至今都還記得,阿姐虛弱地躺在榻上,身下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可她顧不得滿身的血,只是不舍地抱著懷中的小人兒,哭得淚流滿面,最后緊緊拽住我的手。
「妹妹,軒兒,就拜托你照顧了?!?/p>
說完,她就永遠地合上了眼睛。
我的阿姐,再也不會回來了。
軒兒的咳嗽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看著懷里懂事的小人兒。
心里暗暗下了決定。
我總要去見見他。
到和安殿時,我毫無疑問地被攔了下來。
御前公公告訴我:「陛下誰也不見。」
我不顧他的阻攔,最后執(zhí)意闖了進去。
擅闖圣殿,罪不容誅。
元奕臉上也果然透著慍怒,他揮了揮手,那攔我的公公便恭謹?shù)赝肆顺鋈ァ?/p>
「求陛下救救軒兒!」
我眼里蓄了淚,顧不得那些虛禮,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蹙眉看著我,目光不明覺厲,而后壓低了聲音:「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我自然知道。
軒兒是北涼后裔,日后,更是可能會成為西陵的世仇。
元奕能讓他自生自滅地長大已經(jīng)是最大的讓步。
可……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日益病重啊!
我伸手去夠他的衣角,言辭懇切:「軒兒,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p>
他沉默良久,卻終是將我一把甩開,冷冷道:「你若不蠢,便自行離去?!?/p>
他拒絕了我,毫不留情。
可我又好像看到他眉宇之間似乎有些許動容,也大抵是我的錯覺。
我拖著絕望和疲憊的身子回寢宮時,竹錦正在給軒兒喂藥。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一遍又一遍地擦著眼睛。
可竹錦真真確確地告訴我:「是……姜貴妃撥了太醫(yī),開了方子,拿了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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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姜歲寧不安好心,可看著軒兒的身子漸漸好起來,才覺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不論如何,這次,是她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