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
用我聽不懂的方言罵了兩句。
似乎很心疼那偷來的書卷。
我蹲下身來,平視著他,用手摸了摸他的臉,換來他警惕地回瞪。
“安——”
“我可以帶你出去,留你在山上,扮演我的小廝?!?/p>
韓驚沅仰著頭,神色欣喜——我知他演的成分更多,卻還是有些被打動。
那是心中油然而生的快慰,來自可以決定他生死的掌控感。
“那我該怎么稱呼你呢?”他小心翼翼抹去唇邊血跡,將自己打理更干凈幾分,用余光掃過外面的大雪,“是該叫主人么?”
主人?
他又在試探我。
魔教中的人素來狡猾,我知道他急切地想弄明白我的來歷,為此不惜做小伏低。
然而若要把他放在身邊,基本的信任還是要的。
“你叫我顧駱安就好,我會告訴他們你是我遠(yuǎn)方的表弟?!?/p>
韓驚沅的臉上有瞬息的茫然,似乎無法理解。
“你是,無量山下一任山主?!?/p>
他勾在我手臂上的手指用力,縮進(jìn)我們倆之間的距離,我不料和他隔得那樣近。
“放開,你太過了?!?/p>
他一眼不眨地看著我,軟倒在我懷中,仿佛沒有力氣。
3.
我很是花了些心思,給他喂了療傷的藥,才把他從幾乎站不穩(wěn)的境地給提升到靠自己能站穩(wěn)的地步。
“外面有旁的弟子,我不便攙扶你,你必須自己走過去?!?/p>
昏暗的監(jiān)牢里他光著半邊身子,風(fēng)吹過去實在不像話。
可我也沒有帶衣服來,只好用撕下一片被子給他裹了。
行到半山腳,迎面走來了兩三相熟的弟子。
其中有個披著斗篷的女孩子,驚呼出聲:“師姐,他是誰!”
韓驚沅撐著把紙傘,身披床單作為外套,佝僂著背,一語不發(fā)。
那天圍捕他的時候,似乎這位師妹也在場。
我心念急轉(zhuǎn),抓住他的手,將傘往前壓低。紙傘擋住他的大半張臉,對面一時間也看不清他的樣子。
“他是我從山下帶回來的表弟,倒是樂師妹,你匆匆而來欲往何處?”
樂師妹紅潤的臉上透露出一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