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木屋外的民兵聽到馬蹄屯生產(chǎn)隊隊長馬荒子的話,端著56式半自動步槍砸開了木屋的木門。
趙全軍起先聽聲音以為趙全貴只是和馬荒子隨便帶了幾個人過來。
但當木門被撞開后。
趙全軍竟然看到了兩個拿槍的民兵。
要知道馬荒子就算是生產(chǎn)隊的隊長,也不可能指揮的動民兵連的民兵。
這些民兵都歸公社武裝部管理。
很快,趙全軍就想明白了,肯定是民兵來參加勞動,馬荒子帶上他們狐假虎威。
眼下還是77年,東北這嘎達對槍支管理的不嚴格,民兵隨隨便便就能把槍帶出來。
甚至還有民兵私下把槍支賣給老鄉(xiāng)的事情發(fā)生。
“趙老三!你把這護林房當成你家啦!這可是隊里的資產(chǎn),不是你個人的資產(chǎn)!”
才剛一見面,馬荒子就給趙全軍找了頂帽子戴上。
占用公有財產(chǎn),那可是要被拉去隊部被屯子里的人批判的。
“馬荒子你踏馬的混蛋,護林屋什么時候成隊里的資產(chǎn)了,這是公社林業(yè)站的資產(chǎn),還輪不到你說話!”
趙全軍尋思著他下午就要去公社申請義務(wù)護林員的身份。
結(jié)果現(xiàn)在被馬荒子打了個時間差,硬往他頭上潑臟水。
但馬荒子又不能把公社林業(yè)站的人找來。
所以他就算是想借題發(fā)揮,也得再等等。
“那好,那你交待一下這屋里的東西吧,說!是不是都從老趙家偷來的!”馬荒子叉著腰說起正事。
趙全貴也沖進屋里,他看到灶臺上燉的雞湯,烤的兔子,還有角落里掛起來的三只黑野雞,一下就動了歪心思。
“馬隊長,這些東西,鍋碗瓢盆,被子工具,還有這雞這兔子,都是趙全軍從我們家偷的!”
“趙全軍,你昨天還敢打我,哈哈,這下有人來治你了吧!”
什么叫無恥啊。
趙全貴這就叫無恥!
趙全軍也沒太大的反應,他其實也繼承了老趙家無恥的基因,只是以前過得太憋屈,天性沒有釋放出來。
但現(xiàn)在,趙全軍重生歸來,要論無恥,他比趙全貴更無恥!
“兔子和雞是我早上打的,至于這里的東西都是我從家里拿的,從自家拿東西,馬隊長,不犯法吧?”
趙全軍非常冷靜,在這個時候肯定不能悶不做聲。
要是真被對方抓住了把柄,帶到公社去批判,那趙全軍的名聲就臭了,以后他打的獵物帶到公社和縣里,都不會有人買。
“你胡說!昨天晚上你就跟我們家斷親了,你這個無父無母,目無兄長的畜生,哪來的家!”
趙全貴氣急敗壞,什么狗屁倒灶的話都往外吐。
趙全軍根本不慣著他,走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趙全軍只用了一半的力氣,這就把趙全貴給抽倒在地。
旁邊的馬荒子和兩個民兵選擇按兵不動。
不管哪朝哪代。
不管是村里還是城里。
都不會有人去管別人的家務(wù)事。
“當著外人的面,罵自己的弟弟,老子要是畜生,你也是畜生,咱爹娘也是畜生,今天就替咱爹咱娘好好教訓你這個不孝子!”
陸小曼躲在趙全軍的背后,看趙全軍這么痛快的抽趙全貴,她心里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點暗爽。
以前跟趙全貴還有他的媳婦住在西廂房,同在一個屋檐下,陸小曼被趙全貴夫婦倆欺負的最厲害。
趙全軍這也算是為她報仇了!
“你踏馬...你混蛋!馬隊長你看到?jīng)]有,趙全軍他打人,他昨天就和我們家斷親了,打人也犯法吧!”
趙全貴不敢再在趙全軍面前亂說臟話了,因為觸及到趙全軍的底線,趙全軍是真打啊。
馬荒子瞇著眼睛,擋在趙全貴身前。
他跟趙家的關(guān)系非常差,這次過來根本不是為了幫趙全貴,而是想要拉著趙全軍去公社游街。
這樣不管趙全軍有沒有和趙家斷親,趙家也會被屯子里的人指指點點。
打從有馬蹄屯這個村子起。
好幾百年了。
就沒聽說過斷親這回事兒!
“趙老三,趙老二說你跟老趙家斷親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馬荒子是聰明人,他要是不聰明,也當不上隊長。
想要拿下趙全軍,只能是先確定趙全軍跟老趙家斷親了。
趙全軍非常無賴的表示道:“斷親要有斷親書,還要全家按手印,這件事情鬧到公社去鬧到縣里去,也是要先拿出斷親書的!”
斷親書!
整件事情最關(guān)鍵的地方。
這年頭,雖然人言可畏,但最關(guān)鍵的東西還是書面證明。
某個大佬想要幫人找工作,說幾句話可能有用可能沒用,但要是能給一封介紹信,那肯定有用。
斷親這個事也是如此。
有了書面證明,才不怕被人翻舊賬,當面說的話就算能錄音,也當不得真!
“斷親書在他身上!馬隊長,搜他的身!”趙全貴突然激動起來,因為昨天晚上老趙家確確實實都在斷親書上按手印了。
既然趙全貴這么說了。
馬荒子想都不想,就要上來搜趙全軍的身,甚至眼神還往陸小曼身上瞟了瞟,那淫邪的眼神直接惹惱了趙全軍。
但趙全軍打趙全貴還能說是家事,他要是打了馬荒子,那兩個民兵估計會直接動手。
馬荒子!
下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陸小曼可以說是整個馬蹄屯甚至整個縣、整個興安地區(qū)最漂亮的女人了。
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覬覦陸小曼,但陸小曼的成分不好,這些人就雖然眼饞,也只能繞著陸小曼走。
馬荒子就是其中一員,他心想著最好在趙全軍身上搜不到斷親書,這樣就可以去搜陸小曼的身了。
“馬隊長,搜身之前你可要想清楚了,人民群眾是國家的主人!我是人民的一員,我的權(quán)益受法律保護,你確定要搜我的身?”
“斷親書又不是什么違禁物品,你懷疑我身上有斷親書就能搜身,那我懷疑你身上裝著十元錢是不是也能搜你的身!”
“再說了,我都沒上過學,我全家都沒上過學,趙全貴說我有斷親書你就信啊,你是傻了吧!”
七十年代的農(nóng)民們法律意識等于零。
甚至這個情況到二十一世紀初期,才會有所改善。
公社、生產(chǎn)隊這些領(lǐng)導平時頤指氣使慣了,他們可不管什么國法,這些人以為自己就是法律。
所以做起事情來毫無顧忌,小老百姓壓根沒有當官的也會犯法的概念,這才一直被欺負。
但趙全軍可不是什么愚昧的村民,他看過的東西看過的世界碾壓了這個年代的所有人!
“你這一套一套的從哪學的?”馬荒子都聽不明白趙全軍的這套說辭。
這個生產(chǎn)隊隊長能識字,可卻沒有理解能力,所以他也被趙全軍唬住了。
陸小曼更是被趙全軍此時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自信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