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言穢語,不堪入耳。院子里似乎還有其他小丫頭,但都噤若寒蟬,沒人敢吱聲。
孫二娘眼神一冷,啪地合上詩集。好個不知死活的蠢貨!她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到門邊,
隔著簾子縫隙往外看。只見院子里,穿著桃紅撒花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秋桐,正叉著腰,
指著對面一個穿著青緞子背心、端著個食盒、眼圈通紅的小丫頭(喜鵲)罵得起勁,
唾沫星子橫飛。旁邊幾個小丫頭都低著頭,縮著脖子?!盖锿┙憬悖竽?,別說了……」
喜鵲聲音發(fā)顫,幾乎要哭出來?!搁]嘴!沒眼力見兒的小蹄子!」秋桐更加得意,
伸手就去推搡喜鵲,「拿著這勞什子滾回去!告訴你那上不得臺面的主子,
有本事再摔東西罵人去??!在老太太跟前裝可憐,轉頭就欺負我們爺們兒賞的人?什么東西!
早晚……」「早晚什么?」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不高,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瞬間割斷了秋桐囂張的罵聲。門簾一挑,孫二娘走了出來。她穿著家常的半舊藕荷色襖裙,
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平靜地看著秋桐,卻無端地讓院子里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那眼神,
不像尤二姐的怯懦,也不像王熙鳳的凌厲算計,而是一種……仿佛在看一塊砧板上待宰的肉。
秋桐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和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虛,但仗著是賈赦所賜,
又自覺比尤二姐這個外室高貴,立刻梗起脖子,強撐著氣勢:「早晚……早晚有她好果子吃!
怎么?二奶奶這是要替自己的丫頭出頭了?罵兩句還不行了?我們爺……」「爺們兒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