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后宮里的一名灑掃宮女?；实矍诿?，帝后恩愛，后宮和諧，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上次選秀，太后將她的外甥女塞進了后宮封為如嬪，大家的認知開始逐漸偏差。
在如嬪入宮之前皇帝明明不曾與她見面，她卻非要說皇上是她的少年郎，說他倆是青梅竹馬。
帝后明明感情甚篤，皇后偏偏要將新入宮的小秀女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些還只是個開始，
慢慢的，更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1.我是皇后宮里的一名灑掃宮女?；实矍诿?，帝后恩愛，
后宮井然有序。每天什么時辰起炷香，誰在哪殿伺候，誰該去哪拜佛，皆有章法。
我們做下人的，不動腦也能活。直到上次選秀，如嬪來了。她是太后塞進來的“外甥女”，
封號直接定了“嬪”，連秀女的流程都沒走全，住進了杏花宮。
我們這些灑掃宮女頭天才聽說她的名頭，第二天她就成了新主子。說實話，第一眼見她，
我以為她是哪個宮里掉隊的戲子。她穿得古里古怪，衣色灰綠發(fā)悶，發(fā)髻不高不低，
兩側垂下兩縷發(fā)絲，妝也像從《宮怨》里抹出來的，嘴角還翹著，像是故意在嘟嘴。
她出現(xiàn)在御花園那天，皇后設宴，皇帝也在場。
誰都沒指望她這個突兀來的“外甥女”會說什么，畢竟皇上從沒見過她。結果她當著滿座人，
笑吟吟地看著皇上，說：“少年郎，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采杏花嗎？”我記得很清楚，
那一瞬間，整個御花園靜得像被掐住了脖子?；噬蠜]說話，皇后也沒動，但氣氛明顯變了。
景貴人差點笑出聲，被身邊人拽了一把。最可笑的是，
如嬪還在繼續(xù)自說自話：“你說過要娶我的。你忘了嗎？
咱們小時候可是竹馬墻頭——”她說得煞有其事，皇上卻根本沒回應，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自小養(yǎng)在圓明園，少年時足不出戶，根本沒什么“青梅竹馬”。
但她好像不需要事實驗證，只要她說，便是如此。我以為只是笑話一場，
回頭我那同伴小寶還氣得咬牙：“這人腦子怕是曬壞了，還少年郎，別是看戲看魔怔了。
”結果不過三天，小寶卻轉了性子。她開始在值守時偷偷往杏花宮的方向看，
跟我說：“其實如嬪那氣質挺不一樣的，水靈得緊……說不定，真跟皇上有段過往呢。
”我問她：“不是說她像瘋子？”小寶愣了一下，搖頭說：“我沒說過吧？”她真沒記得。
我卻記得清清楚楚，她說過，說得比誰都響亮?？伤约合癖皇裁慈四米吡诉@段記憶，
留下的，是新的想法——如嬪和皇上是青梅竹馬。這事讓我心里發(fā)涼。
我開始注意周圍人對如嬪的態(tài)度，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她的話，
甚至替她圓謊。她說她喜歡杏花，皇帝“為她種了一整園”；她說皇上曾給她系過紅繩，
貴人們就競相編紅繩送她；她說皇后小時候嫉妒她，皇后竟真開始頻頻失控。
仿佛只要她說一句話，世界就會往她的“記憶”里改。而且，
她那一口“少年郎”“墻頭竹馬”從未停過，說得不知羞恥，也沒人敢再笑她。我開始覺得，
如嬪不是瘋了，而是她能讓別人瘋。那天她在長廊下彈琴，我灑水經(jīng)過，
她忽然對我說：“你不一樣。你是冷眼旁觀的那個視角，對吧？”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沒有回應，只低頭退開?？伤中α艘痪洌骸皠e緊張。我喜歡你這樣的人設，
清醒、有點苦。”我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人設”，也不想明白。但我知道，
她不是我們這個宮里的正常人。她甚至可能，不是人。她是一個入侵者。而我們，正一個個，
被她同化。2.如嬪說話總帶些奇怪的詞。比如那天她在偏殿里坐著賞雨，
忽然皺眉說了一句：“這天氣真是讓人想出虛恭?！鄙磉厓蓚€宮女一聽都愣住了，
互相看了一眼?！俺觥鍪裁矗俊薄俺鎏摴О??！彼凉M臉認真，
“就是……你們說得不好聽些，放屁?！彼f得理所當然，還嬌滴滴地嘟起嘴，
仿佛這就是小家碧玉的情趣。我在外廊聽得差點沒被水桶砸腳，趕緊低頭往遠處走，
生怕被她發(fā)現(xiàn)我沒笑出來?？赡莾蓚€宮女竟都在掩嘴輕笑，說娘娘果然幽默，與眾不同。
后來她常說這類詞：“臣妾百口莫辯”、“臣妾這般委屈您怎忍心？
”、“墻頭竹馬負我”……一開始還有人背后吐槽說“娘娘說話像在念臺詞”，但沒幾天，
他們就跟著她念起來了。更可怕的是，靠近她的人，開始變得不正常。
蘭貴人本來是個心思玲瓏、寵愛有度的體貼主子，
自從有一次在花園里與如嬪對談了一盞茶的時間后，就像換了一個人。
她忽然宣布要“割舍私情”，將自己兩歲的兒子送去別宮，還說：“若為如嬪娘娘鋪路，
是為大義?！碑斖硭€親手喂孩子一碗“補身藥”，宮中御醫(yī)看了都嚇得直冒汗，
說那藥性太猛，小兒吃不得。蘭貴人卻輕描淡寫地說：“無礙，他是個配角，退場早些罷了。
”皇上問起此事時，她竟說：“妾身愚鈍，但愿為如嬪娘娘掃平一切。
”然后行了個滿朝不識的古怪禮儀。與此同時，攻擊如嬪的人也越來越像“反派”。
有個小宮女被人發(fā)現(xiàn)往如嬪的茶里下毒，御前攔下時，她居然說：“是她讓我下的。
”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連動機都說不清楚。如嬪在一旁楚楚可憐地落淚：“我從未怪她，
定是誤會。”結果宮人全信了，反而對如嬪更添敬意。我親眼看見那個下毒的宮女嘴角抽搐，
低聲念叨：“我只是……我明明是要幫她立威……”這種荒唐的“情節(jié)”不斷重演。
陷害者的手段越發(fā)拙劣——有人當眾把毒藥端給如嬪，
被發(fā)現(xiàn)后還要哭著演一出“臣妾恨自己太沖動”；有人半夜在如嬪宮外“偶遇”刺客，
被發(fā)現(xiàn)時大喊“是我太嫉妒了，才招來了刀劍”……他們的動機像是糊出來的紙片，
連起碼的邏輯都沒有了。可每一次，如嬪都能輕而易舉成為“無辜者”，
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塊情節(jié)過濾器。我的好友小寶，也變了。她以前口快心直，
總說如嬪“演得太過”，可最近，她成了如嬪的死忠。
有次我問她：“你不是說她打扮得像老太太？”她眼神空洞了一下，隨后認真道：“沒有啊，
我一直覺得她像山中清泉，不染塵埃?！蹦且豢?，我感覺自己像獨自站在一出戲外，
而這出戲正在全宮上演——沒有劇本，只有她說的才算。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的問題，
但我越來越肯定，這宮里的人，都在變傻、變假、變得只圍著如嬪轉。而她，
像是從別的地方帶來了什么，正在污染整個后宮。3.皇后變得焦躁，
是在如嬪入宮后第十七天。她向來儀態(tài)端莊，寡言穩(wěn)重，可那天在早朝上，
她突然攔住了皇帝的步伐，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低聲開口：“她才是正宮，是你真正的妻。
”眾臣嘩然。皇帝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看了她一眼，然后繞開她進殿。那日之后，
皇后的飲食起居都由太醫(yī)院專人盯著，外人不得擅入。
我們這些內務灑掃的也被調出了承慶宮。我聽說她開始拒絕見人，只對著鏡子說話，
一說就是一整晚。而如嬪，開始頻繁入宮見駕。以前皇帝對后宮諸人極冷，
逢年節(jié)才例行翻牌子，從無特別寵幸。可最近幾日，他不僅頻召如嬪，
還親自在御書房為她講《詩經(jīng)》。我無意中聽見的那段是《衛(wèi)風·氓》：“總角之宴，
言笑晏晏……”他說得格外溫柔，仿佛真是對一位舊日情人傾訴。她坐在他身邊，眼神恍惚，
卻嘴角輕揚：“少年郎，還記得我們也曾并肩讀書？”皇帝沉默片刻，說：“記得。
”我當時站在回廊下，汗從脊背往下淌?；实?，不該記得。
他不該記得一段根本不存在的過往。后來我夜里去存布庫送單，經(jīng)過御書房時，
不小心從窗隙里看見桌上攤著一本冊子。我好奇多看一眼，書皮上赫然寫著《墻頭竹馬賦》。
筆跡是皇帝親手所書，不似抄錄，更像是他自己寫的。
里面內容我只瞄到一句：“若非天命錯配，今生當并肩登臺。
”臺、登臺、錯配……像極了如嬪愛說的那些“戲詞”。我轉身就走，生怕自己看多一句，
就會像蘭貴人那樣開始喂孩子吃毒藥。還有一次，我去尚服局跑腿，
等待時瞥見屏風后掛著一張圖，畫的是一件古怪的華服，
十二道長袖分別繡著不同面貌的女子，環(huán)繞中央一人。
路過的嬤嬤滿眼敬仰：“這是‘十二神女環(huán)繞圖騰衣’，如嬪娘娘設想的款式，
我們正在趕制，準備在秋祭上穿?！蔽覇査骸澳悴挥X得荒唐？”她說：“娘娘既是主角，
自當與眾不同。”那一刻，我確信，我不是看錯了他們。是整個世界在錯。
宮規(guī)、禮制、常識……都在一點點崩解。而中心，
是那個打扮老氣、講話中二、走路像在演戲的女人?；实廴刖郑?/p>
意味著這場扭曲開始影響權力的最高處。而皇后崩潰，則像最后一塊鎮(zhèn)壓現(xiàn)實的石頭倒下了。
我仿佛能聽見什么裂開的聲音。我還記得初入宮時，有個老太監(jiān)告訴我：“活在這宮里啊，
別動腦子，別看太多，你就活得長?！笨扇缃裎以絹碓接X得，不動腦子的人，
反而會最先瘋掉。瘋得心甘情愿。瘋得義無反顧。而我，還記得如嬪剛來時，
她說她是“被情節(jié)推著走的主角”。她說：“這宮廷，就是我命定的舞臺?！蹦菚r我不信，
現(xiàn)在，我開始怕是真的了。4.我開始認真思考如嬪到底是什么東西，是在她受傷的那天。
那日她在宮里試繡新衣，針頭滑脫，扎在了手背上。按理說，哪怕再嬌弱的主子，
血也該是紅的。但她的手被刺破，只有一滴極淺的顏色滲了出來，像染壞的胭脂，
輕輕一抹就沒了。她眉頭一皺，看了一眼，說了句：“劇組沒安排傷戲，別演太多。
”周圍宮女聽不懂，只當她在說胡話?？晌铱吹梅置?，那不是正常人的血。更怪的是，
她那日午后在廊下歇息時，陽光正烈，地上所有人的影子都拖得極長，只有她——沒有影子。
就像她不屬于這個世界，不被這個世界的光線投射。我想起之前蘭貴人瘋前，
也曾絮絮念叨：“她腳下踩不出聲，她走到哪里，哪兒就不長影子?！蹦翘炱?，
我不敢靠近她。我開始偷偷觀察她的寢宮。她的屋里掛了很多奇怪的紙條，
全是她手寫的：“少年郎今日該轉折了。”“此節(jié)需委屈，明日大爆發(fā)。
”“皇后不應再出場。”還有一張布滿紅線和箭頭的大圖，上面畫著整個后宮的平面圖，
宮人名字旁邊標注著“悲情”“炮灰”“工具人”等詞。我原以為她只是瘋，可現(xiàn)在我覺得，
她是在“編寫情節(jié)”。她像是個操縱者，不僅能左右別人對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