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緩緩轉(zhuǎn)過身,雙目平靜地望向峽谷的入口。
只見十余名身穿統(tǒng)一青色勁裝,胸口繡著一個“李”字的修士,正緩步走來,呈扇形將他所有的退路都徹底封死。
為首的一人,是個二十歲上下的錦衣青年,面容白皙,眼神陰鷙,腰間懸掛著一枚價值不菲的暖玉,手中把玩著兩顆渾圓的精鐵膽。
他便是臨云鎮(zhèn)李家這一代最受寵的嫡系子弟,李威。
當(dāng)李威的目光,落在楚蕭手中那株通體繚繞著璀璨紫光的靈草之上時,陰鷙的眼中,瞬間爆發(fā)出毫不掩飾的貪婪!
四品靈藥!
這絕對是四品靈藥!
他卡在筑基境三重已經(jīng)快一年了,若是能得到這株靈藥,他有十足的把握,能一舉沖破瓶頸,踏入筑基中期的行列!
到那時,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必將水漲船高!
“小子,你的運氣不錯,竟然能找到這等天地奇物?!?/p>
李威的嘴角瘋狂上揚,仿佛已經(jīng)將那株靈藥視作囊中之物:“不過,你的運氣也到此為止了?!?/p>
他將手中的鐵膽捏得咯咯作響,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說道:“現(xiàn)在,將靈藥乖乖奉上,我可以發(fā)發(fā)善心,饒你一條狗命。否則……”
他身后的那十幾名李家修士,也同時向前踏出一步,拔出了腰間的長刀,一道道筑基境的氣息轟然爆發(fā),交織成一張充滿壓迫感的大網(wǎng),朝著楚蕭籠罩而去。
這些人,修為最低的也是筑基境一重,其中甚至有兩名達(dá)到了筑基境二重,顯然是李家的精銳。
然而,面對這足以讓任何獨行修士都為之心驚膽戰(zhàn)的陣仗。
楚蕭的臉上,卻連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沒有。
他的神識,如同無形的潮水,悄無聲息地掃過眼前這群人。
為首的李威,筑基境三重,氣息還算凝實。
其余眾人,不過是些根基虛浮的烏合之眾。
看清了對方的底細(xì),楚蕭心中再無任何顧慮。
他甚至懶得開口回應(yīng)。
就在李威那充滿貪婪與威脅的注視下,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那株紫極龍涎草收入了自己的儲物袋中。
這個動作,不快不慢,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清晰地映在李家眾人的眼中。
這已經(jīng)不是無視,而是赤裸裸的蔑視!
峽谷內(nèi)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李威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那白皙的面皮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漲成了豬肝色。
“你……找死!”
兩個字,幾乎是從他的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身為李家嫡子,在臨云鎮(zhèn)作威作福慣了,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泥腿子,竟敢當(dāng)著他的面,將他看上的寶物收入囊中!
“很好!很好!”
李威怒極反笑,眼神中的殺意盎然:“小子,我改變主意了!現(xiàn)在,你不僅要交出靈藥,還要自斷一臂,然后跪下來,給我磕一百個響頭!否則,今日,我必將你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這番狠戾的威脅,讓周圍的空氣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可楚蕭聞言,卻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嘴角微微上揚。
他抬起眼皮,終于正眼看向了那個已經(jīng)處于暴怒邊緣的李家少主,慢悠悠地開口勸告道:
“我勸你,最好現(xiàn)在就帶著你的人離開?!?/p>
他頓了頓,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為難:“不然的話,等下動起手來,我怕我一不小心,會把你們?nèi)即蛩?。那樣,會很麻煩的?!?/p>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李威和他身后的那些家丁,全都愣住了。
仿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片刻之后,一陣哄堂大笑,猛然爆發(fā)開來。
“哈哈哈哈!我聽到了什么?這小子是瘋了嗎?”
“他竟然敢跟威少爺這么說話?他是活膩歪了吧!”
“一個散修,竟敢口出狂言,要打死我們所有人?真是天大的笑話!”
李威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但他的笑聲中,卻充滿了冰寒刺骨的殺機。
他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被對方按在地上狠狠地踐踏!
“殺了他!”
李威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咆哮。
“給我上!先打斷他的四肢!我要讓他知道,得罪我李威的下場!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少爺!”
伴隨著一聲齊喝,站在最前方的兩名筑基境一重的李家家丁,眼中閃爍著殘忍,獰笑著率先沖了出去。
他們一左一右,手中長刀劃出兩道刁鉆的弧線。
封死了楚蕭所有的閃避空間,直取他的手腕與腳筋!
他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他們刀下慘叫著倒地,手腳筋被盡數(shù)挑斷的凄慘模樣。
然而,面對這兩道凌厲的刀光,楚蕭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分毫。
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剎那。
一股比之前那頭烈焰獅還要恐怖百倍的兇悍氣息,猛然從他那看似單薄的身軀之中,轟然爆發(fā)!
他甚至沒有拔劍,只是簡簡單單地,向前踏出一步,迎著那兩柄長刀,一拳轟出!
伏魔拳!
這一拳,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極致的力量與霸道!
由地級功法《金鼎玉訣》所催動的雄渾靈力,如同奔涌的江河,盡數(shù)匯聚于他那閃爍著淡淡金光的拳鋒之上!
“砰——!”
一聲沉悶如重錘擂鼓的巨響,轟然炸開!
那兩名家丁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駭與恐懼。
他們的長刀,在那只看似平平無奇的拳頭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寸寸碎裂!
緊接著,那股無可匹敵的恐怖拳勁,便結(jié)結(jié)實實地轟在了他們的胸膛之上!
“咔嚓——!”
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響起。
兩人的身體,如同被攻城巨錘正面擊中的破麻袋。
胸膛以一個肉眼可見的恐怖弧度,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fā)出,便口噴著混雜著內(nèi)臟碎片的鮮血,狼狽不堪地倒飛而出,重重地撞在十幾丈外的堅硬山壁上。
然后像兩灘爛泥一樣滑落在地,再無半點聲息。
一拳!
僅僅一拳!
兩名筑基境修士,當(dāng)場秒殺!
峽谷之內(nèi),那震耳欲聾的哄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臉上,都還保持著剛才那副看好戲的表情,但眼神中,卻被無邊的震驚與恐懼所填滿。
他們死死的盯著那兩具胸口塌陷,死狀凄慘的尸體,又看了看那個緩緩收回拳頭,甚至連衣角都未曾凌亂分毫的青衣身影。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這怎么可能?!
那可是兩名筑基境的修士啊!
不是什么阿貓阿狗!
可在這個人面前,竟然連一招都走不過,就被一拳打死了?
這小子,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李威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到了極點。
震驚,錯愕,難以置信,最后,盡數(shù)化作了惱羞成怒的猙獰。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對方的實力,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絕不是什么普通的散修,而是一個足以媲美宗門核心弟子的絕世妖孽!
但,事已至此,他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當(dāng)著這么多手下的面,若是被一個同齡人一拳嚇退,他李威以后還如何在臨云鎮(zhèn)立足?
“都愣著干什么!”
李威發(fā)出一聲狀若瘋狂的咆哮:“給我一起上!拔出你們的兵器!將他給我亂刀砍死!他只有一個人!我們有十幾個人!我就不信,耗也能耗死他!”
剩下的那十多名李家家丁聞言,雖然心中充滿了恐懼。
但少主的命令,他們卻不敢不從。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狠厲。
“殺!”
伴隨著一聲怒吼,十幾人同時拔出兵刃,鼓動全身的靈力,從四面八方,如同一群嗜血的餓狼,朝著楚蕭瘋狂地圍攻而來!
刀光劍影,瞬間將楚蕭的身影徹底淹沒!
面對這等圍攻,楚蕭的眼中,終于閃過了一絲真正的怒意。
他本不想多造殺孽,但這些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的底線。
既然如此,那便都死在這里吧!
“嗡——”
一聲清越的劍鳴。
他手中的百煉精鋼劍,終于出鞘!
然而,他并未立刻施展那毀天滅地的《風(fēng)云巽雷劍訣》。
而是心中一動,將剛剛修煉圓滿的身法《飛云閃》,催動到了極致。
就在那十幾道刀光劍影即將臨身的剎那,他的身影,在原地微微一晃,便化作了一道若有若無的青色幻影,瞬間消失不見。
“噗嗤!”
十幾柄兵器,狠狠地斬在了空處,激起一片碎石。
“人呢?!”
一名家丁駭然地大叫。
下一刻,一道淡漠的聲音,卻如同催命的符咒,在他的耳邊響起。
“我在這?!?/p>
那名家丁只覺得脖頸一涼,眼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zhuǎn)。
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具正在噴血的無頭尸身。
楚蕭的身影,如同閑庭信步一般,出現(xiàn)在另一名家丁的身后,手中長劍輕輕一劃,又是一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
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穿行于刀光劍影之中的幽靈。
那些李家家丁的攻擊,在他眼中,變得緩慢而笨拙。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每一道刀光的軌跡。
能感受到每一縷劍風(fēng)的吹拂。
他時而如鬼魅般,從兩道攻擊的縫隙中一閃而過,時而又如飄絮般,在那密不透風(fēng)的刀網(wǎng)之上輕輕一點,輕松愜意地避開所有致命的攻擊。
圓滿之境的《飛云閃》,在此刻,展現(xiàn)出了它真正的恐怖之處!
這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斗,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與……演練!
楚蕭正借著這群人的手,來檢驗自己這段時間閉關(guān)的成果,將這門身法,徹底地融入自己的戰(zhàn)斗本能之中。
而對于那些李家家丁而言,這無疑是他們一生中最恐怖的噩夢。
他們拼盡全力,卻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而他們的同伴,卻在一個接一個地,無聲無息地倒下。
那種眼睜睜看著死亡降臨,卻又無能為力的絕望,讓他們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