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異時空大周皇后嬿婉,毒發(fā)瀕死時,假太監(jiān)進忠掌控了宮闈禁軍。
他逼我飲下那碗以秘法熬制的腥苦藥湯:“乖,喝了才能活?!蔽一钕聛恚?/p>
他卻割下自己的肋骨入藥。皇帝震怒:“穢亂宮闈的閹奴!”進忠笑出眼淚:“穢亂?
她飲我骨血求生時,陛下在何處?”滴血驗親那日,
他揭開先帝遺詔——說了一句震驚朝野的話!……我快死了。
身體里的力氣像被抽水馬桶卷走的臟水,嘩啦啦流了個干凈,
就剩個空蕩蕩的殼子癱在鳳榻上。骨頭縫里像是塞滿了燒紅的針,每喘一口氣,
那些針就狠狠扎進肉里,疼得我眼前發(fā)黑。喉嚨里又干又緊,像糊了一層滾燙的砂紙,
連咽口唾沫都像在吞刀子。眼前的東西全糊了色塊,明黃的帳子頂棚打著轉(zhuǎn)兒。
耳朵里灌滿了嗡嗡的雜音,像是壞掉的收音機卡在某個頻道,尖銳又混沌。
御醫(yī)那老頭子跪在腳踏邊絮絮叨叨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飄過來,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娘娘脈象……沉微欲絕……怕是……怕是……” 后面幾個字被那嗡嗡聲蓋住了,
聽不清??刹挥寐犌?,我也知道是什么。心口那塊地方,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又冷又硬,
連帶著呼出的氣都帶著一股子鐵銹的腥甜味。我費力地轉(zhuǎn)動眼珠,
視線滑過床前烏泱泱跪著的人頭?;实勰菑埬?,離得遠,模模糊糊的,
只看見明黃袍子上繡著的金龍張牙舞爪。他旁邊站著新封的麗妃,
那張年輕嬌艷的臉蛋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顯得模糊不清,像隔了一層水汽。
她手里捏著塊粉色的帕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按著嘴角。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姿態(tài),
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閑適,跟看戲似的。呵。一股更深的寒意從腳底板猛地竄上來,
凍得我牙齒都開始打顫。這深宮……真是吃人的地方。就在這當口,
沉重的殿門“吱呀”一聲,被人大力推開。冷風猛地灌了進來,瞬間壓過了殿內(nèi)沉郁的藥氣。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濃烈到嗆人的、混雜著奇異苦澀與血腥的藥味。
殿內(nèi)所有的嗡嗡聲、抽泣聲,瞬間死靜。所有人的目光,
齊刷刷地盯向門口那個逆著光的高瘦人影。是進忠。他身上那件深青色的太監(jiān)總管蟒袍,
此刻竟外罩著一件象征御林軍統(tǒng)領的玄色軟甲!甲胄冰冷,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他身后,影影綽綽站著數(shù)名披甲執(zhí)銳、面無表情的御林軍精銳,如同沉默的雕塑,
將殿門堵得嚴嚴實實。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那雙細長的眼睛,亮得驚人,
像兩簇燒得正旺的鬼火,穿透殿內(nèi)昏暗的光線,死死地鎖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沒有恐懼,
沒有恭敬,只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專注和……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酷。他一步步走進來,
靴子踩在金磚上,發(fā)出沉悶的“嗒、嗒”聲,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他無視了皇帝,無視了麗妃,無視了所有驚駭欲絕的目光,
徑直走到我的鳳榻前。那股混雜著苦澀與血腥的熱氣撲面而來。他彎下腰,
那張沒什么血色的臉湊近我,聲音壓得極低,像砂紙磨過粗糙的木頭,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殿下?!?他頓了頓,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喝了它。
”他把一只滾燙的青花海碗,直接遞到了我的唇邊。碗里是濃稠、暗紅色的藥湯,
表面浮著一層詭異的油光,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腥苦氣味。胃里猛地一陣翻江倒海,
我喉頭一緊,干嘔起來,卻只吐出一點酸水。“拿……拿開……” 我拼盡力氣偏開頭,
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奥犜挕!?他的聲音更低,更沉,帶著一種近乎催眠的執(zhí)拗,
“喝了,就能活?!?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那雙平日里總是低垂、收斂的眸子里,
此刻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東西。“你死了,這宮里,還有誰值得我守著?”他騰出一只手,
冰冷的手指帶著外面夜風的寒氣,突然捏住了我的下頜。力道不大,卻異常堅定,
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蠻橫。我的下巴被他捏住,被迫微微張開了嘴。
碗沿那滾燙的溫度和那股令人作嘔的濃烈氣味,直接貼上了我的嘴唇?!肮?,
” 他幾乎是貼在我耳邊說的,呼出的氣息帶著冰冷的鐵銹味,“咽下去。
”溫熱的、粘稠的液體灌進了我的嘴里。那味道……無法形容。
重的腥苦、膩人的藥味、還有一股……一股極其陌生的、令人毛骨悚的甜腥……混合在一起,
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味蕾上,直沖天靈蓋!“嘔——!”我全身的肌肉都在抗拒,
都在抽搐。本能地想要推開那碗。可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穩(wěn)穩(wěn)地托著碗底。
另一只捏著我下巴的手,拇指甚至輕輕按住了我的喉骨下方,帶著一種巧妙的力道,逼迫著。
“咽。”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瘋狂的偏執(zhí),“想活,就咽下去!
”那滾燙、腥臊的藥液滑過喉嚨,像一條活著的、粘膩的蛇,鉆進了我的食道,
一路灼燒下去。胃里瞬間像被點燃了,劇烈的痙攣和翻騰??善娈惖?,就在那灼燒感之后,
一股微弱卻真實的熱流,竟然從那翻江倒海的惡心深處,絲絲縷縷地散開,
滲入了我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那股針扎骨髓的劇痛,
似乎……真的……被什么東西強行壓住了一點點?我驚駭?shù)氐纱笱劬?,看著近在咫尺的進忠。
他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有那雙眼睛,亮得嚇人,死死鎖著我的反應,
里面燃燒著一種近乎獻祭般的狂熱和……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一碗見底。他猛地松開手,
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下去,伏在床邊劇烈地干嘔,胃里空空如也,
只有膽汁的苦澀灼燒著喉嚨?!按竽戦幣 ?皇帝暴怒的咆哮終于炸響,
震得殿內(nèi)嗡嗡作響,“你給皇后喝的什么鬼東西?!竟敢?guī)П藐J皇后寢宮!反了!
給朕拿下!格殺勿論!”皇帝身后的侍衛(wèi)聞令欲動?!罢l敢?!” 進忠猛地直起身,
一聲斷喝如同驚雷!他身后的御林軍精銳齊刷刷踏前一步,腰間佩刀“鏘”地一聲半出鞘,
寒光凜冽,殺氣瞬間彌漫整個大殿!那些侍衛(wèi)被這股氣勢所懾,竟一時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進忠看都沒看那些侍衛(wèi),只是垂著眼,用袖子極其輕柔地擦掉我嘴角殘留的污漬,
動作仔細得近乎虔誠。然后,他才慢慢轉(zhuǎn)向暴怒的皇帝。
他臉上甚至……扯出了一個極淡、極詭異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冰冷而僵硬。
那笑容里沒有恐懼,沒有諂媚,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種近乎悲涼的嘲弄。
“穢亂宮闈?” 進忠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殿內(nèi)的混亂,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像冰錐劃過琉璃,“陛下,娘娘命懸一線,您和麗妃娘娘在旁邊看著,可曾有過半分法子?
”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皇帝身邊那個依舊捏著帕子、臉色終于有些發(fā)白的麗妃,
那眼神銳利如刀,帶著毫不掩飾的冰冷審視。麗妃被他看得猛地一哆嗦,
下意識地往皇帝身后縮了縮。“您問奴才給娘娘喝的是什么?” 進忠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尖利,猛地抬手,指向殿外,“御藥房!
奴才調(diào)用了所有秘藏的珍稀藥材!以血為引,以骨為媒!熬成了這碗救命湯!
” 他染血的袖口在燈火下分外刺眼?!把??骨?” 皇帝驚疑不定,厲聲質(zhì)問,“誰的?!
”進忠臉上的笑容擴大,帶著一種慘烈的瘋狂,他猛地扯開自己玄色軟甲下的袍襟!
左胸下方,靠近肋骨的位置,赫然纏繞著厚厚的、被鮮血浸透的繃帶!
新鮮的血液正不斷從里面洇出,染紅了一大片衣襟!“奴才自己的!” 他嘶聲喊道,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腥氣,“奴才割了自己的肋骨!碾碎了入藥!陛下!這蝕骨牽機之毒,
非至親骨血之引,霸道無解!奴才這條賤命,這條肋骨,若能換娘娘一線生機,值了!
”“轟!”整個大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駭人的自殘和那驚世駭俗的話語震得魂飛魄散!皇帝指著進忠,
手指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白:“你……你這瘋子!妖孽!
朕……朕要將你千刀萬剮!凌遲處死!給朕拿下!拿下!”“陛下!” 進忠猛地挺直脊背,
盡管因劇痛而微微顫抖,聲音卻帶著千軍萬馬的肅殺,“您聽!外面是什么聲音?!
”殿內(nèi)眾人下意識屏息凝神。死寂的深宮夜色中,
隱隱傳來沉重、整齊、如同悶雷滾過大地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那是大隊披甲士兵行進的聲音!仿佛有千軍萬馬正沉默地包圍了鳳儀宮,
將這華麗的囚籠徹底封鎖!皇帝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猛地沖到窗邊,
推開窗欞向外望去——只見宮墻之外,火把如龍,映照著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動的鐵甲!
刀槍如林,寒光映月!整個皇宮,已被一支沉默而強悍的軍隊徹底掌控!
“你……你……” 皇帝猛地回頭,指著進忠,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恐懼,
“你竟敢……竟敢擁兵謀反?!”“謀反?” 進忠任由侍衛(wèi)的刀鋒架在脖子上,
臉上那慘烈的笑容帶著無盡的嘲諷,“奴才只是想救皇后娘娘的命!只是想問問陛下,
在娘娘毒發(fā)垂死,痛不欲生的時候……您在哪里?!
”他染血的手指猛地轉(zhuǎn)向旁邊一臉“驚懼”、緊緊依偎著皇帝的麗妃,那眼神銳利如刀,
帶著刻骨的恨意。“您……是不是正摟著您的新歡……” 他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向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在教她唱新學的……昆腔小調(diào)?!”“放肆!??!
” 皇帝徹底暴怒,額頭上青筋暴跳,揚起龍靴就要狠狠踹向進忠!“陛下息怒!
” 一個蒼老、急促,帶著巨大驚駭?shù)穆曇裘偷仨懫穑褚桓槪?/p>
瞬間刺破了這爆炸般的氛圍。是那個一直縮在角落、抖得像秋風落葉的老御醫(yī)!此刻,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比毒藥更恐怖百倍的東西,老臉煞白,渾濁的眼睛瞪得滾圓,
死死地盯著地上那灘打翻的藥湯殘骸,還有里面幾塊被碾得細碎、顏色發(fā)白的骨渣。
他連滾爬爬地撲到那灘污穢前,完全不顧骯臟,伸出枯瘦如柴、沾著藥味的手指,
顫抖著捏起一小塊邊緣鋒利的白色碎骨。他湊到眼前,鼻子幾乎貼了上去,用力地嗅著,
又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下一點骨屑,放在舌尖嘗了嘗。“噗通!
”老御醫(yī)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整個人癱軟在地,
手里的碎骨頭“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抬起頭,看向皇帝,
又看看地上血污滿身、胸口仍在滲血的進忠,最后驚恐萬狀地看向我,嘴唇哆嗦得不成樣子,
眼里的驚駭幾乎要溢出來?!氨荨菹?!” 老御醫(yī)的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帶著哭腔,
“這……這骨……這湯里的骨!是……是活人肋骨!剛……剛剔下來不久!
而且……而且……” 他猛地指向進忠左胸下那片不斷洇開的、刺目的新鮮血污,
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他……他身上的傷!那位置!那出血!
那骨頭的茬口……老臣行醫(yī)一輩子,絕不會看錯!
這湯里的肋骨碎末……是……是從他身上……生生割下來的!
還有這藥引中的血……也是他的!”死寂。比剛才更徹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連暴怒的皇帝,那高高抬起的龍靴都僵在了半空。他臉上的怒容凝固了,
慢慢轉(zhuǎn)變成一種極度的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麗妃掩著嘴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那張嬌艷的臉瞬間褪盡了血色,眼睛瞪得溜圓,像是第一次認識地上那個血污狼藉的人。
我站在那里,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腦子里“嗡”的一聲,
一片空白。割……割自己的肋骨?碾碎入藥?給我喝?為了救我?!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雜著極致惡心、恐懼和……一種尖銳到刺破心臟的劇痛,瞬間席卷了我!
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掐進了掌心,
試圖壓下那滅頂?shù)难灪汀菐缀跻獙⑽宜毫训男募拢?/p>
進忠……這個瘋子……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你……” 皇帝放下腳,指著進忠,
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那是一種面對超出理解范疇的怪物時本能的驚懼,“你割自己的骨……喂她藥?為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進忠伏在地上,身體因為劇痛和失血微微抽搐。聽到皇帝的問話,
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像破風箱般的低笑聲。他艱難地抬起頭,
臉上那慘烈的笑容更深了,沾著血污的牙齒白得瘆人。“為什么?” 他喘息著,
聲音嘶啞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像淬了血,
“皇上……您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 他染血的手指,顫抖著,
卻異常堅定地指向我,“您……您就沒想過……娘娘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