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女友總是在我身邊撒嬌,她與我寸步不離。別人都說我是精神病,
只有我知道她是真實存在的。直到她消失在那個雨季……“她存在的那個雨季,永不干涸。
”1“我是林硯,我又開始幻想了?!薄熬驮谖业纳磉呑粋€完美的女孩。
”“她的干凈清澈的雙眼正注視著我?!薄芭⒔形野⒊帲苑Q我的女友。
”林硯在貼吧上編輯出四句話點擊發(fā)送。不多時便收到許多回復(fù)。“鑒定完畢,中二少年。
”“肥宅又開始幻想了?”“+3”……消息不斷彈出,我卻沒有回復(fù),而是默默關(guān)上手機(jī)。
我知道這很難令人相信,但我身邊確實有這樣一個女孩?!鞍⒊幟ν炅藛??
”耳邊傳來女孩清澈的嗓音,我尋聲望去。她就坐在我床邊那把舊木椅上,
午后的陽光斜斜地穿過玻璃窗,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光線似乎偏愛她,
跳躍著在她烏黑的發(fā)梢和長而卷翹的睫毛上舞蹈。那雙眼睛,干凈得像是山澗初融的雪水,
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著我,里面清晰地映著一個有些局促的我。她叫夢緣,
我幻想中的完美女友?!芭阄页鋈ス涔浒?,好不好?”她微微歪著頭,聲音放得更軟了些。
大約三年前,我開始被這種“怪病”纏上。眼前會閃過一些無法解釋的碎片,
耳邊會響起無人能聞的低語。像是汽車的轟鳴,雨夜的咆哮。
這些“幻象”如同漂浮的肥皂泡,看似真實,卻無法在現(xiàn)實世界激起一絲漣漪。
除了她——夢緣。她的存在如此穩(wěn)定,如此鮮活,
日復(fù)一日地滲透進(jìn)我獨居生活的每一個縫隙?!安恍袉幔俊彼娢野肷螞]回應(yīng),
身子輕輕往前一探,幾乎要貼著我的手臂。
那股熟悉的、帶著點清甜暖意的氣息瞬間包圍過來。她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里,水光盈盈,
盛滿了毫不掩飾的哀求,輕易就能擊潰任何防線?!白甙?。”喉嚨有些發(fā)緊,
我聽見自己妥協(xié)的聲音。夢緣立刻雀躍起來,笑容在她臉上漾開,明媚得晃眼。
2周末下午的老街,像一鍋煮沸的雜燴湯,
人流裹挾著各種食物的香氣、小販的叫賣聲和游客的喧嘩,在狹窄的青石板路上緩慢地涌動。
陽光炙烤著地面,蒸騰起氤氳的熱氣?!鞍⒊?,快看那個!
”夢緣興奮地指著路邊一個吹糖人的小攤。晶瑩剔透的糖漿在老師傅手里仿佛有了生命,
靈巧地扭動、拉伸,變成一只昂首挺胸的鳳凰。她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眼睛里閃著孩子般新奇的光?!跋矚g?”我側(cè)過頭問她,嘴角不自覺地跟著她的笑容上揚(yáng)。
“嗯!”她用力點頭,隨即又吐了吐舌頭,帶著點俏皮的遺憾?!翱上Р蛔吣亍?/p>
”她總是這樣,對這些看得見摸不著的小玩意兒充滿了純粹的熱愛?!袄习澹瑏韨€鳳凰。
”我掏出手機(jī)掃碼付了錢。吹糖人的老師傅動作麻利,
很快一只展翅欲飛、糖絲縷縷分明的鳳凰就遞到了我手上。糖的甜香在熱空氣里彌漫開來。
“給?!蔽倚χ烟区P凰遞向身側(cè)的空氣。就在這一瞬,周圍幾道原本隨意掃過的目光,
像被無形的磁石吸住,猛地釘在了我身上。那眼神里混雜著驚愕、探究,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像針尖一樣刺過來,像是看傻子一樣。
一個牽著小孩的母親下意識地把孩子往自己身邊拽了拽,腳步加快,繞開了我站的位置。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秒。喧囂的背景音被陡然放大,又迅速模糊下去,只剩下那些無聲的注視,
帶著灼人的溫度,燒得我耳根發(fā)燙。一股熟悉的窘迫感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握著糖簽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尖傳來糖漿微黏的觸感。
“阿硯……”夢緣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剛才的雀躍像被戳破的泡泡,
瞬間消失了。她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角,動作細(xì)微得幾乎感覺不到?!拔覀儭ツ沁呑??
太陽好曬?!彼赶蚶辖稚钐幰患议T面不大的咖啡館。綠植掩映的木門,門口掛著一個風(fēng)鈴,
在微風(fēng)中發(fā)出細(xì)碎清脆的碰撞聲。“好?!蔽?guī)缀跏橇⒖虘?yīng)承下來,
急于擺脫那些令人窒息的視線。邁開步子,刻意忽略了身后可能存在的、更多的打量,
朝著那扇綠意盎然的木門走去。糖鳳凰在手里沉甸甸的,那份甜蜜此刻嘗起來竟有些苦澀。
推開咖啡館的門,冷氣夾雜著濃郁的烘焙豆香撲面而來,瞬間驅(qū)散了外面的燥熱和尷尬。
店里人不多,舒緩的爵士樂低低流淌。我找了個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
對面是空著的藤椅——夢緣的位置。那只晶瑩的糖鳳凰被我小心地放在了桌面的白瓷碟里。
“呼……還是這里舒服?!眽艟壍穆曇艋謴?fù)了輕快,她在我對面的空椅上坐下,雙手托著腮,
目光透過落地窗,好奇地打量著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皟杀朗剑环萏崂滋K。
”我對走過來的服務(wù)生說道。服務(wù)生是個年輕女孩,她記下單子,
目光飛快地掃過我對面空無一人的藤椅和桌上那只孤零零的糖鳳凰,
職業(yè)化的微笑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停頓,隨即禮貌地點頭:“好的先生,請稍等。
”服務(wù)生轉(zhuǎn)身離開。夢緣的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在我臉上,帶著點促狹的笑意:“阿硯,
剛才那小姑娘的眼神,是不是覺得你有點……”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才輕輕吐出兩個字,
“奇怪?”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冰水滑過喉嚨,試圖壓下那點殘余的不自在:“習(xí)慣了。
”“其實……”她伸出手指,指尖隔著幾厘米的空氣,虛虛地點了點那只糖鳳凰的翅膀,
“你能買它,我就很開心了。真的。”她的聲音很輕,我沒有答話,只是笑著看著她。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在她“坐”著的藤椅邊緣投下一道纖細(xì)的光影,
仿佛真的有人坐在那里。冰咖啡和提拉米蘇很快送了上來。服務(wù)生放下東西便迅速離開。
夢緣看著我拿起小勺,挖起一塊浸透了咖啡酒的手指餅干和奶油層,
她的目光追隨著勺子移動,像是在無聲地催促。我把那塊提拉米蘇送入口中,
微苦的咖啡香、醇厚的乳酪和可可粉的細(xì)膩瞬間在舌尖化開?!昂贸詥??
”她眼睛亮晶晶地問?!班拧!蔽尹c點頭,又挖了一勺,特意多帶了些奶油,
“你喜歡的甜度?!蔽蚁乱庾R地將盛著提拉米蘇的小碟子往對面推了推。
動作做完才猛然意識到,這落在旁人眼里,該是多么詭異的一幕——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
還把蛋糕推向空座位。就在這時,鄰座傳來壓抑不住的低笑,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意味。
我脊背一僵,握著勺子的手停在半空,沒有回頭,也能感覺到那針扎似的目光?!鞍⒊?。
”夢緣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了然的平靜,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別理他們。我們吃我們的。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窗外街道對面,聲音里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飄忽,“你看,
那棵槐樹……葉子真綠啊?!蔽翼樦暰€的方向望去。老街對面,
一株高大的老槐樹佇立著,濃密的樹冠在烈日下投下一片深沉的蔭蔽。
墨綠色的葉片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陽光穿過縫隙,灑下細(xì)碎跳躍的光斑。很普通的夏日街景。
然而,就在這一瞥之間,毫無預(yù)兆地,一股冰冷的麻意猛地竄上我的后頸,
像是被無形的冰針刺了一下!
眼前驟然閃過一片模糊的、高速晃動的影像——同樣濃密的綠色枝葉,瘋狂地掠過視野上方,
伴隨著刺耳得讓人牙酸的金屬摩擦和撕裂聲,玻璃破碎的脆響炸開在耳邊!“呃!
”我悶哼一聲,手中的勺子“當(dāng)啷”掉落在碟子里,濺起一點咖啡色的污漬。
劇烈的頭痛毫無預(yù)兆地炸開,像有一把燒紅的錐子狠狠鑿進(jìn)了太陽穴。眼前陣陣發(fā)黑,
咖啡館里舒緩的音樂和人聲瞬間扭曲、拉長,變成了遙遠(yuǎn)而怪異的噪音。像是汽車的轟鳴,
雨夜的咆哮?!鞍⒊帲 眽艟壍捏@呼聲仿佛隔著厚重的水幕傳來,帶著真切的驚慌,
“你怎么了?阿硯!”我死死地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陽穴,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那片混亂的綠影和刺耳的噪音碎片來得快,去得更快,幾秒鐘后,
如同退潮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尖銳的余痛和擂鼓般的心跳在胸腔里瘋狂鼓噪。
“我……”我喘息著抬起頭,視線有些模糊地聚焦在對面的藤椅上。夢緣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除了焦急,似乎還藏著一絲更深沉、更復(fù)雜的東西,快得讓我抓不住。
“沒事。”我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聲音沙啞得厲害,“可能……有點中暑。
”我胡亂地解釋著,端起冰水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液體滑入喉嚨,
卻壓不住心底驟然涌起的寒意和巨大的空洞感。剛才那是什么?
那片混亂的綠影和刺耳的噪音……為什么偏偏是在看到槐樹之后?為什么夢緣的聲音里,
會帶著那種難以言喻的……哀傷?我下意識地再次望向窗外那棵老槐樹。
墨綠的葉片在陽光下安靜地舒展,與剛才腦中閃過的瘋狂景象判若云泥。是幻覺嗎?
還是……某種被深埋的、試圖沖破封鎖的……記憶碎片?3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沉了下來。
厚重的鉛灰色云層翻滾著,吞噬了最后一絲陽光,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悶得人喘不過氣。
咖啡館里光線昏暗,只有吧臺亮著幾盞暖黃的壁燈,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暴雨將至的粘稠感。
我靠在椅背上,后頸的肌肉還殘留著剛才那陣刺痛帶來的僵硬感,太陽穴也隱隱作痛。
對面的藤椅空著,夢緣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她微微側(cè)著頭,目光投向窗外鉛灰色的天空,
側(cè)臉的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耙掠炅??!彼鋈徽f,聲音很輕,
帶著一種飄渺的嘆息,像是自言自語。就在這時,咖啡館的門被推開,
風(fēng)鈴發(fā)出一陣急促的亂響。一個穿著米色風(fēng)衣的女人走了進(jìn)來,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目光很快鎖定了我這個角落。她看起來三十多歲,氣質(zhì)干練,
眼神溫和卻帶著一種職業(yè)性的穿透力?!傲殖幭壬俊彼叩阶肋?,聲音清晰而溫和。
我有些意外地抬起頭。她遞過來一張簡潔的名片——市中心心理診所,主治醫(yī)師,蘇晴。
“您好,蘇醫(yī)生?!蔽医舆^名片,有些疑惑?!拔覀儭J(rèn)識?
”蘇晴醫(yī)生在我對面的藤椅坐下——那是夢緣的位置。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空氣”。
夢緣似乎對這個闖入者感到意外,她微微蹙起眉頭,身體朝我這邊不著痕跡地靠了靠,
帶著一種無聲的戒備?!傲窒壬?,別緊張?!碧K晴醫(yī)生笑了笑,那笑容很能安撫人心,
“我是受你大學(xué)輔導(dǎo)員王老師的委托。他有些擔(dān)心你最近的狀態(tài),
覺得或許……我們可以聊聊?”輔導(dǎo)員?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是了,最近幾次小組討論,
我對著“空氣”低聲解釋或者點頭的動作,落在別人眼里,恐怕早就成了怪談。
那些探究、憐憫甚至躲閃的目光,原來早已驚動了輔導(dǎo)員?!拔液芎?。
”我的聲音不自覺地冷硬了幾分,“不需要什么心理咨詢。
”蘇晴醫(yī)生并沒有因為我的抗拒而表現(xiàn)出任何不快,她的目光平和地落在我臉上,
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耐心地等待?!傲窒壬?。”她的聲音依舊溫和,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引導(dǎo)性,“有時候,一些困擾我們的‘想法’或者‘感受’,
它們本身并無好壞。重要的是,它們是否在保護(hù)我們,
又是否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我們的真實生活?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我面前桌面上那只孤零零的糖鳳凰。
“保護(hù)……”“限制……”我下意識地重復(fù)了一遍,目光不受控制地飄向身側(cè)。
夢緣正靜靜地“坐”在那里,她的存在感如此強(qiáng)烈,
填補(bǔ)了我生活中巨大的、無法言說的空洞。是她,在我每個輾轉(zhuǎn)難眠的深夜,
用輕柔的低語驅(qū)散噩夢的碎片;是她,在我被孤獨感吞噬時,
用清澈的笑聲點亮冰冷的房間;是她,讓我感覺自己并非一無所有,
并非被整個世界遺忘在角落的怪胎??赏瑫r呢?那些路人異樣的目光,
服務(wù)生欲言又止的停頓,同學(xué)間悄然拉開的距離,
輔導(dǎo)員隱晦的擔(dān)憂……我像一個活在透明罩子里的人,看得見外面的世界,卻無法真正融入。
我失去了與人正常交往的勇氣,因為解釋是徒勞的,
承認(rèn)“幻象”只會帶來更深的誤解和隔離。我的世界,
無形中被壓縮在了這個只有我和她能感知的狹小空間里。
“她……”一個音節(jié)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帶著連我自己都未曾預(yù)料到的干澀和沉重,
“她對我很重要。”我的聲音很低,更像是在對自己確認(rèn)。“我理解?!碧K晴醫(yī)生輕輕點頭,
她的目光里沒有評判,只有一種包容的傾聽感,“能感覺到那份重要。能和我聊聊她嗎?
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什么樣子的?”我沉默著。
咖啡館里只剩下低回的爵士樂和窗外隱隱傳來的悶雷聲??諝獬翜萌缤痰哪z水。
夢緣就在旁邊,我能“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帶著一絲緊張,還有……鼓勵?“夢緣。
”我終于開口,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漾開一圈圈苦澀又溫柔的漣漪。
“她叫夢緣?!薄八劬芨蓛簦駴]被污染過的泉水。說話聲音很輕,
但總能讓我聽得很清楚……她喜歡甜食,尤其是提拉米蘇,
”我指了指桌上幾乎沒動的那份蛋糕,“怕曬,
但很喜歡看雨……”話語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旦開始,就有些止不住。
我描述著她的樣子,她的習(xí)慣,她那些小小的、只有我才懂得的喜好和情緒。
蘇晴醫(yī)生安靜地聽著,偶爾在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上快速記錄著什么。
她問得很細(xì)致:“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她平時都會在什么時間出現(xiàn)?
”“她……有沒有說過一些特別的話?或者,有沒有讓你想起什么過去的事情?”過去?
這個詞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進(jìn)了記憶深處某個塵封的鎖孔。
一陣尖銳的刺痛猛地貫穿頭顱!“呃!”我倒抽一口冷氣,眼前再次發(fā)黑,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影像,
而是聲音——尖銳、凄厲、劃破耳膜的剎車聲!那么近,那么真實,仿佛就炸響在此時此刻!
伴隨著一種身體被巨大力量狠狠撕扯、拋飛的恐怖失重感!“林先生!
”蘇晴醫(yī)生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鞍⒊?!”夢緣的驚呼同時響起,帶著真切的恐慌。
我死死抓住桌沿,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木頭里,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
那可怕的剎車聲和失重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留下的是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的余悸,
以及一種深不見底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寒冷?!皠x車聲……”我喘息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聽見……剎車聲……很響……”蘇晴醫(yī)生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緊緊盯著我:“剎車聲?什么時候聽到的?最近?還是……在想起什么的時候?
”我艱難地?fù)u頭,
:“不知道……就是……突然……很響……像在腦子里……”窗外的悶雷終于積蓄夠了力量,
一道慘白的電光撕裂了鉛灰色的天幕,緊接著,“咔嚓”一聲巨響,仿佛天穹碎裂!
醞釀已久的暴雨,終于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猛烈地敲打著咖啡館的落地窗,
發(fā)出密集而急促的噼啪聲,瞬間將外面的世界沖刷成一片模糊晃動的灰白水幕。
雨聲震耳欲聾,淹沒了咖啡館里的一切聲響,也淹沒了蘇晴醫(yī)生后面說了什么。
我的視線有些失焦地投向窗外那片狂暴的雨幕,心臟還在胸腔里沉重地、不安地搏動。
那突如其來的剎車聲帶來的冰冷觸感,像一條滑膩的毒蛇,纏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碎裂成無數(shù)細(xì)小的水珠,蜿蜒流下,像一道道透明的淚痕。
窗外的世界在疾雨中扭曲、變形,霓虹燈的光暈被拉長、暈染,融化成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彩。
“雨真大。”夢緣的聲音在嘩嘩的雨聲中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甚至……一絲釋然?
我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她正專注地看著窗外,側(cè)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朦朧。她微微歪著頭,
像是在傾聽這狂暴的樂章,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極輕的弧度。
蘇晴醫(yī)生合上了她的平板電腦,目光在我和窗外的雨幕之間逡巡,最終落回我臉上。
她的神情比剛才更加凝重,帶著一種職業(yè)性的審慎?!傲窒壬??!彼穆曇敉高^雨聲傳來,
清晰而沉穩(wěn),“根據(jù)你剛才的描述,特別是那些強(qiáng)烈的軀體反應(yīng)——頭痛、幻聽、眩暈感,
以及……你提到的那個名字‘夢緣’可能引發(fā)的聯(lián)想,
我建議你做一個更深入、更系統(tǒng)的評估。”她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