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生被崔彥良壓著躺在沙發(fā)上,并未掙扎,反而莫名有種,束手就擒的乖順:“他是我工作上的搭檔,剛睡醒,想跟我一起排一個檔,見我沒扣排,打電話問我,是不是不排了?!?/p>
崔彥良眼睛瞇著,聲音也輕了一分:“你已經(jīng)工作了六個小時,期間還去了一趟醫(yī)院。他剛睡醒,想跟你一起排,為什么不早點兒起來一個小時?”
“卻要占掉你的休息時間,讓你陪他?”
聽出崔彥良語氣中的不善,沈扶生訕訕笑了下,“他的作息跟我不一樣,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時間誤差?!?/p>
崔彥良小臂抵著他的肩頭,指尖若有似無的劃過他的耳側(cè),半個身子壓在他的身上,嘴角噙著一絲笑,語氣卻有些冷:“那是你的錯嗎?”
沈扶生退讓的干笑著搖頭。
“那就休息,半個小時后出門?!闭f完,崔彥良直起身子,手卻緩緩伸到了沈扶生的腰后,摸索著幫他按揉酸痛的位置:“是這兒嗎?還是這兒?”
沈扶生悶哼一聲,耳朵發(fā)紅,窘迫的想把崔彥良的手抓出來。
但崔彥良卻輕斥了一聲:“別動?!?/p>
沈扶生抿著嘴唇,到底沒再阻止。
半個小時后,沈扶生穿好假肢,一起和崔彥良出了門兒。
時間還早,太陽也沒那么刺眼,散了半個小時的步,沈扶生正要就近,找個飯店吃口東西,崔彥良伸手把他拉住。
“我讓人送了吃的過來,回去吃?!?/p>
沈扶生雖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頭:“那行,回去吧?!闭f著,抓住崔彥良的手,開始往回走。
微微有些涼意的手指,握住崔彥良的手腕,觸感有些陌生,使他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沈扶生個子并不太高,但實在是瘦,給人一種風一吹,就能刮跑的錯覺。
所以他的手指,顯得格外修長,骨節(jié)分明。
崔彥良的喉結(jié),微不可察的滾動了一下,直到沈扶生放開之后,他才收回視線。
走在前面兒的沈扶生,并未察覺到,崔彥良那點兒細微的、陰暗的眼神變化,轉(zhuǎn)過身來催促道:“你怎么比我一條腿走的還慢?”
崔彥良眉眼微動,大步上前,與沈扶生并肩,同時微微側(cè)頭,看著沈扶生,語氣微沉:“你何必這么輕視自己?其實你不知道,比之很多健全的人,你都更加的優(yōu)秀?!?/p>
沈扶生微微一愣,下意識張嘴否認,但話到嘴邊兒,對上崔彥良那雙漆黑的雙眸,沉默了半晌,到底什么都沒說。
崔彥良并未直視他的雙眸,試圖窺探到更多隱私,而是收回視線,將手搭在沈扶生的肩上,半摟半抱的,朝著單元門而去。
剛到門口,便看見兩個人,每人手里都提著兩大包,打包好的飯菜。
見他們回來,先是尊敬的和崔彥良打了招呼,又友好的對怔愣的沈扶生點頭示意。
不等沈扶生回神挽留,放下手中的東西,兩人便走了。
等沈扶生反應過來的時候,崔彥良已經(jīng)把門關上了。
沈扶生只得止住話頭,將視線落在餐桌上的飯菜上,等看清之后,又是一愣。
“你點的哪家外賣?看起來好干凈啊?!?/p>
將筷子塞到沈扶生的手里,崔彥良隨口說了一句:“一家私廚,嘗嘗味道,喜歡的話,我讓他們每天按時按點給你送過來?!?/p>
沈扶生吶吶點頭,傻乎乎的往嘴里塞了塊肉。
嚼了幾下,眼睛緩緩亮了起來,等咽下之后,連連點頭:“好吃!這是什么肉?。俊?/p>
“牛肉?!贝迯┝冀o他夾了兩筷子:“喜歡多吃點兒。”
席間無話,等吃完飯后,崔彥良隨意收拾了一下,拉著沈扶生繼續(xù)下去散步。
“我定了阿姨,以后每天白天過來,幫你收拾家務,收拾完就離開,不會打擾你。”
“至于你,其他什么都別管?!?/p>
沈扶生聞言抓了抓頭發(fā),神色頗為不解:“五萬塊錢這么經(jīng)花嗎?”
崔彥良瞇了瞇眼睛,煞有其事的點頭:“還行,畢竟我們倆的關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結(jié)束的,把這些瑣事處理了,我也省事兒。”
聞言,沈扶生一想也是,點點頭:“那行吧,如果有什么要花錢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說就行。”
崔彥良應了一聲,再次攬著沈扶生的肩,在小區(qū)里轉(zhuǎn)悠了一會兒。
半個小時后,將沈扶生送上樓,崔彥良并沒有進門,而是囑咐了一句:“我還有點兒事兒需要處理,先走了,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隨時給我打電話?!?/p>
沈扶生抿著嘴唇,慢吞吞的點頭,“好?!弊焐蠎?,人卻站在門口沒動。
見狀,崔彥良的眸色變化并不大,只是長吐了口氣,然后伸出大手,覆在沈扶生的臉側(cè),但拇指的指腹,卻不輕不重的摩挲了一下,沈扶生桃粉色的下唇。
動作親昵,帶著骨子色氣。
沒等沈扶生有所反應,崔彥良便收回了手,往后退一步,“進去吧,我關門?!?/p>
沈扶生點點頭,略顯昏黃的廊燈下,他發(fā)紅的耳尖都有些看不清,但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卻亮晶晶的,讓崔彥良生出一股,想一把將其抱起來,扔在床上的粗暴欲。
好在電梯‘?!囊宦暎瑢⒋迯┝嫉男牡茁拥牧枧敖d,深深看了一眼沈扶生后,崔彥良抬腳進了電梯。
直到電梯門關上,崔彥良的身影消失不見,沈扶生才輕輕吐了口氣。
雖然剛才,他們除了對視之外,幾乎沒做什么其他舉動,可沈扶生的卻依然有種,心跳如敲鐘的感覺。
壓下心頭的情緒,沈扶生脫下假肢,拄著拐杖去了衣帽間,剛把身上的衣服脫掉,余光便看見,墻角的攝像頭,正直勾勾的對著他。
微微亮起的紅光,證明此時的監(jiān)控,正盡職盡責的記錄著。
不知是不是沈扶生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攝像頭的角度,是特意選的。因為不管他面對哪個方向,都能一覽無余。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崔彥良又不是偷·窺·狂,肯定不會守在攝像頭前,一直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