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的初步蘇醒，如同在陸塵封閉的世界里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雖然交流依舊困難，青玄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積蓄力量，但每當陸夜深人靜，以精純靈力小心滋養(yǎng)青玄時，總能獲得一絲微弱的反饋。這反饋并非具體的知識，更像是一種直覺的指引，尤其是在處理藥材和感知丹爐火候之時。
陸塵將這種感覺稱之為“丹感”。
他依舊在百草堂日復一日地勞作，處理著大量廉價的、年份不足的藥材。但如今，他處理藥材的手法在悄然變化。指尖拂過草藥的根莖葉脈，青玄賦予的那一絲微弱“丹感”，讓他能更敏銳地捕捉到藥材內部蘊含的極其微弱的靈氣分布和藥性偏向。哪些部分蘊含的土屬性靈氣更精純？哪些葉片的脈絡更適合承載火性？他下刀分揀、切割的手法更加精準，如同庖丁解牛，剔除無用雜質的同時，盡量保留著那點微弱的靈性精華。
老李頭依舊讓他負責煉制最基礎的益氣散。十份藥材，陸塵不再像最初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成功率堪憂。在“丹感”的輔助下，他對火候的把控更加得心應手，藥材投入的時機也把握得更加精準。雖然依舊使用著那口破舊的黃銅小丹爐和凡俗炭火，但他煉出的益氣散，成色卻肉眼可見地在提升！
灰褐色的粉末，顆粒逐漸變得均勻細膩，不再是之前的粗糲。藥香也由最初的寡淡刺鼻，變得醇厚內斂了一絲。更重要的是，藥性保留率！從最初可憐的五成，穩(wěn)步提升到了接近六成，甚至偶爾能達到六成半！雖然依舊遠遜于老李頭全盛時期的七成，但這進步速度，對于一個接觸煉丹才幾個月的少年來說，堪稱驚人！
起初，老李頭只是習慣性地挑剔貶低：“哼，狗屎運！”、“火大了！糊味都出來了！”。但漸漸地，當他捻起陸塵煉制的益氣散，仔細品鑒后，渾濁的老眼中，驚訝和疑惑越來越濃。這小子，進步也太快了！快得有點……邪門！
這天，一個常來買益氣散的煉氣三層散修，像往常一樣丟下幾枚下品靈石，拿起一包陸塵剛煉好的益氣散。他習慣性地打開紙包嗅了嗅，又捻起一點粉末放入口中嘗了嘗，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咦？李老頭，你這批益氣散…味道有點不一樣??？”散修咂咂嘴，臉上露出一絲詫異，“藥力好像…比之前的足了一點點？凝滯感少了些，吸收起來順暢了些？”
老李頭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打著哈哈：“嗨，老主顧了，還能糊弄你不成？可能是這批黃精草年份稍微足點吧。”他趕緊岔開話題。
等散修走后，老李頭立刻關上店門，臉色沉了下來。他走到陸塵剛清理好的丹爐旁，仔細檢查爐膛，又拿起旁邊處理好的藥材反復查看，甚至湊近陸塵，像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著他。
陸塵心中微緊，面上卻依舊平靜，垂手而立：“掌柜的？”
“小子，”老李頭瞇起眼睛，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審視，“你老實說，是不是偷學了什么邪門歪道？還是…得了什么機緣？”
“掌柜的說笑了，”陸塵語氣平穩(wěn)，“小子每日就在鋪子里干活，劈柴擔水碾藥煉丹，接觸的都是掌柜的教的東西，哪來的機緣？或許是熟能生巧，做得多了，手穩(wěn)了些?！?/p>
老李頭死死盯著陸塵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找出破綻。但陸塵的眼神沉靜如水，沒有半分波瀾。許久，老李頭才哼了一聲，語氣復雜：“熟能生巧？哼，你這巧得有點過分了！罷了，不管你是真巧還是假巧，能煉出好藥就是本事。以后…鋪子里所有益氣散，還有清心散的煉制，都歸你了。省得老夫費神！”
這看似加重了負擔，實則是一種變相的認可！意味著陸塵正式從雜役學徒，晉升為了百草堂的“煉丹學徒”，哪怕煉制的只是最低階的藥散。
“是，掌柜的?！标憠m心中一定，躬身應下。他知道，這只是開始，老李頭的疑慮并未完全打消。但他更清楚，實力的提升，才是最好的掩護。
夜晚，柴房。陸塵盤膝而坐，掌心貼著青石。他將今日煉制成功的喜悅和晉升的微小成就，化作意念傳遞給沉睡的青玄。
“青玄，我做到了第一步。丹道初窺，路在腳下?！彼吐曌哉Z，眼中閃爍著比油燈更亮的光芒。丹道是他獲取資源、滋養(yǎng)青玄、提升自身最現(xiàn)實的途徑。百草堂這方小小的泥塘，已容不下他漸漸展開的羽翼。他需要更廣闊的天地，更高級的知識，更多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