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黎秋棠也忍不住看了眼柳修竹,她真的不是故意針對他,本來想著不好直接針對趙清清,好歹找個人先裝裝樣子,誰知道哪個家伙出了這么難為人的題。
對上柳修竹投來的目光,黎秋棠有些心虛的錯開視線,不想對方神情鎮(zhèn)定,沒有半點怯場。
柳修竹望著與之錯開的那雙嬌俏靈動的杏眼,目光掃過她瓷白的小臉,在她發(fā)頂上落下的那瓣桃花上短暫停留片刻,置于膝上的手指微微摩挲。
隨后他緩緩站起,修長的身姿站的筆直,不徐不緩的開口道,“瓊英碎落綴春枝,素訣初勻碟未知,風(fēng)起東君偏惜玉,滿庭雪色落茶時?!?/p>
他神色平淡,沒有像別人吟詩那般搖頭晃腦,更沒有故意唱高調(diào),吊人胃口,就那么平鋪直敘的做完詩。
一時間,原本等著看熱鬧和同情柳修竹的人都頓住了,片刻后不知是誰帶頭鼓掌。
“好!柳二公子真不愧是柳尚書之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今日一見才知二公子才華斐然?!?/p>
“尤其是那瓊英碎落綴春枝,真是美極了!二公子宴會后不知可有機會與你探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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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秋棠望著柳修竹像個老學(xué)究一樣,一板一眼的將詩作完,面對眾人毫不吝嗇的夸贊,只是朝著身前微微躬身行禮,再緩緩落座。
沈挽歌雖然對詩書不算通曉,可也略懂一二,自然聽得出好壞,她頗為贊賞的對黎秋棠開口,“這柳家二公子看著一聲不吭的,不僅為人仗義,沒想到還挺有才華,比那個傅言謙強多了,也不像他一樣,吟個詩搖頭晃腦的,整天一副目無下塵,誰也看不上的模樣?!?/p>
黎秋棠腦海中閃過往日那個令她一臉崇拜的傅言謙,的確總下頜高高揚起,跟個斗雞似的。
一對比,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落在不遠處溫道璟的眼里,就變成了他心心念念的少女,正盯著別的男人發(fā)呆。
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顫,咬了咬牙,跨開步子要上前,卻被人突然從身后拽住。
“試昭,一群小孩子家家在一塊玩,你去湊什么熱鬧?!绷薨策B忙拽住好友,他可是知道好友對自己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有多關(guān)心。
“再說了,咱倆都多久沒見了,我這才剛把你拉過來,你就又要走了未免太不夠意思了?!?/p>
若不是足夠了解他,知道他只當(dāng)黎秋棠是妹妹,他都懷疑他是不是喜歡這個比他小五歲的小姑娘。
試昭是溫道璟的表字,兩人是同窗好友,關(guān)系十分要好。
“放心吧,我二弟可不是那姓傅的,不會欺負你妹妹的?!?/p>
大概是因為盛貴妃的緣故,溫道璟也護著黎小姐跟眼珠子似的。
溫道璟舌尖頂了頂腮幫,停下腳步,他也不過才虛長棠棠五歲而已。
“怎么樣,我二弟才華不錯吧?”柳修安有些得意的炫耀,“別看他平時看著木訥,可是一肚子墨水,姑母與貴妃娘娘有意撮合他與黎小姐,你可不許搗亂?!?/p>
溫道璟聞言氣的冷哼出聲,一記刀眼掃向他,“我妹妹自然是要配這世上最好的人,你那個呆頭呆腦的弟弟恐怕不行?!?/p>
“黎小姐不是一向討厭你嗎,你怎么還這么護著她?”他可是清楚的記得三年前某人一臉頹廢的跟他說自家妹妹有了男人就不要哥哥了。
“不會說話就閉嘴。”溫道璟心口一陣發(fā)悶。
柳修安完全不怕他,自顧自繼續(xù)說道,“我二弟雖不會花言巧語哄小姑娘,可生的也是玉樹臨風(fēng),也就是平日深居簡出,不然京都城內(nèi)喜歡他的姑娘可不會少,再說了,你怎么知道黎大小姐不喜歡他呢,沒準她就喜歡我二弟這種讀書人呢,你看那傅言謙不就是這種有些才學(xué)的人嗎?”
要他說呀傅言謙還未必比他二弟好,區(qū)區(qū)一個伯府世子,卻總是高高在上,目無下塵,跟個斗雞似的誰都看不上。
追影站在自家王爺身后,眼睛抽搐,這柳大公子怎么這么碎嘴。
要論插刀,柳大公子排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像是想到了什么,柳大公子一副了然的望著他,安慰似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我也是有妹妹的人,自然懂你這做哥哥的心情,只是這白菜長大了吧。”
溫道璟一貫掛著溫和笑意的面孔出現(xiàn)龜裂。
望著溫道璟陰惻惻的目光,柳修安終于識相的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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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柳修竹自然注意到少女投向他的目光,拳頭抵唇輕咳了一聲。
黎秋棠這才發(fā)覺自己的冒昧,有些羞赧扭過頭,收回視線。
她早就知道青姨有意撮合她與柳修竹,不過她看柳修竹一直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一副避嫌的狀態(tài),估計和她一樣也是被家里逼著過來的。
正好,反正她也不想嫁人。
正胡思亂想著,黎秋棠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順著聲音仰頭望去,就看到溫道璟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后,垂眸看著她,旁邊還跟著一臉不情愿的柳修安,當(dāng)即收住了臉上的笑意。
乖巧道,“璟哥哥?!?/p>
溫道璟客氣的與眾人問好,隨后并沒有離開。
他垂眸看著黎秋棠,半晌眸光閃爍道,“棠棠,我記得你喜歡打捶丸,那邊正好有,要不要過去玩會。”
黎秋棠對他一直心懷愧疚,總是怕麻煩他,有些猶豫。
不料沈挽歌一聽說有捶丸玩,立刻就拉著她起身,“好呀,三殿下,在哪里,我陪棠棠一塊過去!”
她最是坐不住,早就想溜了。
柳修竹端正的坐在小幾前,余光卻一直停留在對面,見黎秋棠要走,他雙手置于膝上,握緊的拳頭松開又握緊,如此反復(fù)。
柳修安瞧著人都走了,自家二弟還坐在位置上一臉認真的聽別人作詩的模樣,就氣的忍不住咬牙,走到他身旁,壓低身子,小聲道,“黎小姐人都走了,你還在這做什么,還不快跟上!”
柳修竹一臉疑惑的望著兄長,“不是你讓我來這邊的嗎?”
柳修安臉色發(f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