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測評中心的大門無聲滑開,林佑踏入的瞬間,嘈雜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考場內(nèi),數(shù)十名雄蟲早已按基因等級自發(fā)聚集成群。
A級雄蟲們占據(jù)中央?yún)^(qū)域,制服袖口繡著金線,正漫不經(jīng)心地擺弄著昂貴的便攜終端,按照自家的姓氏顯赫等級分成幾個小團體站著,團體之間竊竊私語。
部分B級雄蟲擠在兩側(cè),正在試圖融入A級雄蟲的小圈子中,時不時朝中央投去艷羨的目光。
也有幾個B級則瑟縮在角落,像誤入猛獸領地的兔子。
“看啊,來了個D級的廢物。”一名A級雄蟲突然嗤笑出聲,他倚在懸浮椅上,指尖轉(zhuǎn)著一枚紫晶徽章,“戴著口罩是怕信息素太劣質(zhì)熏到我們嗎?”
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另一名B級雄蟲故作憐憫地搖頭:“聽說D級連基礎神經(jīng)接駁都做不好,待會兒可別在考場尿褲子?!彼淇诘你y線在燈光下閃爍,像一條吐信的毒蛇。
林佑沉默地走向空置的檢測艙,突然被一只伸出的腳絆住。
“急什么?”絆他的雄蟲歪著頭,圓潤的臉上帶著天真的惡意,“差等生就該最后進場,這是規(guī)矩——”
右側(cè)的B級雄蟲們見狀,立刻不甘示弱地加入戰(zhàn)局。比起A級的含蓄,他們的攻擊更加直白粗鄙。
“我打賭他連基礎精神力測試都過不了?!?/p>
另一個瘦高的B級附和道,袖口的銀線隨著他夸張的動作晃動,“要不要提前幫你叫醫(yī)療隊?。繌U物。”
林佑的指尖在身側(cè)微微收緊。
他能感覺到無數(shù)道視線像刀子般扎在背上——有輕蔑的,有嘲弄的,更多的是看好戲的。
“要我說啊,”最先開口的A級雄蟲突然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向林佑。他制服上的金線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像一條纏繞的毒蛇。
“與其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不如現(xiàn)在就申請退學?!彼┥碓诹钟佣呡p語,聲音溫柔得像在說情話,“畢竟……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里,你說是不是??
考場里頓時爆發(fā)出更大的哄笑。幾個B級雄蟲甚至夸張地拍打著懸浮椅,仿佛聽到了什么絕世笑話。
就在哄笑聲達到頂峰時,量子測評中心的合金大門突然被暴力破開,刺耳的金屬撕裂聲讓所有雄蟲渾身一顫。六名身著黑色戰(zhàn)術(shù)服的軍雌如幽靈般涌入,他們佩戴著監(jiān)察部的血色臂章,腰間懸掛的離子束縛器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監(jiān)察部突擊檢查!”
為首的雌蟲教官掀開面罩,露出橫貫整張臉的猙獰傷疤。他手中造型猙獰的檢測儀正在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鳴,那是專門針對基因興奮劑的α波掃描。
考場瞬間陷入死寂。方才還趾高氣揚的A級雄蟲集體僵住,有人手中的便攜終端"啪嗒"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幾個B級雄蟲更是面如土色,不自覺地往人群后方縮去。
“情報顯示。”疤臉教官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有人違規(guī)使用一級違禁品——夜鶯系列基因興奮劑?!彼室馔nD,看著幾個雄蟲瞬間慘白的臉色,“這種禁藥會讓使用者臨時大幅度提升神經(jīng)反應能力和強度,但代價是……”
他猛地掀開身旁的金屬箱,里面浸泡在防腐液中的畸形器官讓所有人倒吸冷氣。
“可能造成永久性基因鏈斷裂。上個月黑市查獲的這批禁藥,已經(jīng)造成十七名雄蟲腦死亡。”
檢測儀突然發(fā)出尖銳的警報,指針瘋狂指向東南角。那個先前嘲諷林佑的A級雄蟲頓時癱軟在地,他袖口的金線正在詭異地泛出紫光——這是使用“夜鶯-V型”的典型癥狀。
“不……這只是……”他哆嗦著往后縮,卻被兩名軍雌架住雙臂。檢測槍抵住他后頸時,藏在腺體里的微型藥劑泵立刻無所遁形。
“帶走。”疤臉教官冷笑,“金雀花家族的小少爺,你父親恐怕要準備三億星幣的保釋金了。”
檢測儀接連發(fā)出刺耳的警報。更多雄蟲被揪出來,有人腺體里植入了納米藥劑囊,有人指甲下藏著微型注射貼片。
那個絆倒林佑的B級雄蟲突然口吐白沫——他藏在智齒里的緩釋膠囊因為過度緊張破裂了。
“救……救我……”他抽搐著抓住軍雌的靴子,皮膚下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詭異的紫色。
最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在那個戴著紫晶徽章的A級雄蟲身上。當軍雌逼近時,他突然撕開制服前襟,露出胸口植入的微型冷凍艙。
“別過來!”他歇斯底里地尖叫,“這里面是濃縮信息素炸彈,足以讓整個考場的人發(fā)情!”
但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一支麻醉針精準地釘在他的頸動脈上。
就在考場內(nèi)一片混亂之際,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埃里亞·金角身著筆挺的監(jiān)察官制服出現(xiàn)在門口,金色的獨角獸肩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全場。
當他的視線落在林佑身上時,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埃里亞大步走向林佑,周圍的軍雌立刻讓出一條通道。他手中的檢測儀發(fā)出柔和的藍光,在林佑周身掃描了一圈。
"D級原生基因,無異常。"埃里亞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考場都聽得清清楚楚。檢測儀的顯示屏上跳動著綠色的數(shù)據(jù)流,與那些作弊者刺眼的紅色警報形成鮮明對比。
埃里亞的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他借著調(diào)整檢測儀的姿勢,不動聲色地朝林佑眨了眨眼。這個細微的動作只有林佑能看見,那雙總是帶著傲慢的眼睛此刻竟流露出一絲贊許。
“所有違規(guī)者立即押送審訊室?!卑@飦嗈D(zhuǎn)身下令,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峻。他修長的手指在數(shù)據(jù)板上快速滑動,調(diào)出一份名單:“按照這份名單逐個核對,一個都不許漏。
軍雌們立即行動起來,將那些癱軟的雄蟲粗暴地拖起。
那個先前威脅要引爆信息素炸彈的A級雄蟲此刻像條死魚般被架著雙臂拖走,昂貴的制服在地上摩擦出難聽的聲響。他的紫晶徽章掉落在林佑腳邊,被埃里亞一腳踩得粉碎。
“等等!”一個B級雄蟲突然掙扎起來,“我父親是議會成員!你們不能——”
埃里亞連頭都沒回,只是輕輕擺了擺手。一名軍雌立刻用束縛帶勒住了那個雄蟲的嘴,將他的抗議堵在了喉嚨里。
考場里剩下的雄蟲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再出聲嘲諷。那些曾經(jīng)趾高氣揚的A級們此刻都低著頭,生怕引起任何注意。
幾個膽小的B級甚至主動給林佑讓出了位置,再也不敢提什么“差等生最后進場”的規(guī)矩。
當最后一名違規(guī)雄蟲被押送出考場,埃里亞重新站到講臺上,金屬靴跟碰撞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