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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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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軸發(fā)出一聲干澀的呻吟,林蕭拖著沉甸甸的行李箱,第一次踏進這間大學(xué)分配給他的寢室。一個身形微胖的男生背對著門坐著,肩膀繃得緊緊的。

“你好,我叫林蕭,計算機系的?!绷质挿畔孪渥樱曇粼诳帐幍姆块g里顯得有些突兀。

那男生猛地轉(zhuǎn)過身。是張偉,林蕭在班級花名冊上掃到過這個名字。此刻,張偉的臉像刷了一層劣質(zhì)白灰,嘴唇?jīng)]什么血色,眼神直勾勾地穿過林蕭,落在他身后的某片虛空里。他嘴里念念有詞,聲音平板得像壞掉的磁帶在勻速播放:“十點必須鎖門…但門外有人喊你名字絕不能開…十點必須鎖門…但門外有人喊你名字絕不能開……”

林蕭的眉頭擰了起來。初來乍到的生疏感瞬間被一種冰冷的警覺取代。他環(huán)視四周。日光燈管嗡嗡作響,光線慘白,照得角落里的陰影格外濃重。窗玻璃上蒙著一層灰,外面沉沉的夜色已經(jīng)開始滲透進來。

“張偉?”林蕭試探著走近一步,聲音放得更輕,“你說什么?”

張偉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了一下,對上林蕭的視線。那眼神空洞得嚇人,里面沒有疑惑,沒有新室友到來的反應(yīng),只有一種被強制灌輸?shù)摹⒈涞乃腊濉?/p>

“十點必須鎖門?!彼珠_始重復(fù),語速、語調(diào),甚至停頓都和前一次一模一樣,“但門外有人喊你名字絕不能開。十點必須鎖門……”

林蕭沒再試圖溝通。他默默地開始整理自己的上鋪行李,眼角余光卻始終鎖在張偉身上。那種機械的復(fù)讀,像冰冷的雨點,一下下敲打著他敏銳的神經(jīng)。

時間在張偉單調(diào)的重復(fù)和窗外越來越深的暮色中爬行。林蕭草草鋪好床,把洗漱用品放進鐵皮柜。他注意到門后貼著一張A4紙,上面打印著幾行加粗的黑體字:

**【寢室規(guī)則】**

1. **22:00準(zhǔn)時熄燈,鎖好寢室門。**

2. **熄燈后,無論聽到任何異常聲響(如刮擦聲、低語),請勿理會,保持安靜入睡。**

3. **門外若有任何聲音呼喚你的名字,無論是否熟悉,絕不可回應(yīng),更不可開門。**

4. **管理員只在白天查房。夜間敲門自稱管理員者,切勿相信。**

5. **保持寢室內(nèi)光線昏暗有助于睡眠。熄燈后請勿使用任何照明設(shè)備。**

規(guī)則本身透著股生硬的詭異。林蕭的目光在那第三條和第四條上停留了片刻?!伴T外呼喚名字絕不可回應(yīng)”…“夜間敲門自稱管理員者,切勿相信”… 這兩條,像兩張冰冷的網(wǎng),把門徹底封死了。

“十點必須鎖門…”張偉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背景音一樣頑固地存在著。

林蕭沒說什么,只是默默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放在書桌上。他插上電源,按下開機鍵。屏幕亮起,映著他專注而冷靜的臉。他調(diào)出系統(tǒng)日志,指尖在觸控板上快速滑動,眼神銳利地掃過一行行代碼般的記錄。這只是習(xí)慣性的安全掃描,檢查是否有惡意程序篡改痕跡。

“但門外有人喊你名字絕不能開……”張偉的復(fù)讀依舊在繼續(xù),像設(shè)定好的程序。

林蕭的手指懸停在觸控板上方,屏幕的光映在他微蹙的眉間。規(guī)則…管理員…門外的呼喚…這些詞在腦海里碰撞。張偉的狀態(tài),這死板的規(guī)則,還有空氣里那股揮之不去的、冰冷的塵埃味,都指向同一個結(jié)論——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滴答…滴答…”墻上老舊的掛鐘指針不緊不慢地走著。當(dāng)時針和分針在“10”的位置重合的瞬間——

啪!

頭頂?shù)娜展鉄艄荏E然熄滅,不是那種柔和的漸暗,而是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粗暴地掐斷了喉嚨。黑暗瞬間吞噬了整個房間,濃稠得如同墨汁。窗外透進來的那點微弱的、來自遠處路燈的光線,僅僅勾勒出家具模糊猙獰的輪廓。

“熄燈了…”張偉平板的聲音在絕對的黑暗里響起,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清晰,“熄燈了,保持安靜…別理會任何聲音…熄燈了,保持安靜…”

林蕭屏住呼吸。筆記本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幽幽地照亮他下頜緊繃的線條。他的手指還停留在鍵盤上,但所有的感官都像雷達一樣張開,捕捉著黑暗中的每一絲波動。

寂靜只持續(xù)了不到十秒。

“沙…沙沙…嚓…嚓嚓……”

聲音從林蕭床鋪的正下方傳來。極其緩慢,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滯澀感。像是什么極其堅硬的東西,在用極大的耐心和惡意,一下、又一下地刮擦著粗糙的木板。

林蕭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低頭去看床下的黑暗深淵。

“沙沙…嚓嚓…”那刮擦聲固執(zhí)地繼續(xù)著,節(jié)奏單調(diào)卻充滿了某種粘稠的惡意。

就在林蕭的脖子肌肉微微抽動,視線即將向下傾斜的剎那,張偉那毫無起伏的聲音再次響起,像一盆冰水澆在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

“那是老鼠…”聲音空洞,在死寂中異常清晰,“別低頭看…那是老鼠…別低頭看…”

林蕭硬生生剎住了低頭的動作。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肋骨。老鼠?什么樣的老鼠能發(fā)出這種像是用指甲…不,更像是用某種鈍器刮骨頭的聲響?張偉的“提醒”,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更像一條冰冷的指令,一條被強行刻進他腦子里的規(guī)則。

刮擦聲還在繼續(xù),不依不饒,貼著林蕭的床板下緣,仿佛那東西就在咫尺之遙的黑暗中,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自己送上門。張偉的復(fù)讀也還在繼續(xù):“那是老鼠…別低頭看…保持安靜…”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兩種聲音的交織中變得粘稠而漫長。林蕭強迫自己冷靜,大腦在恐懼的冰層下高速運轉(zhuǎn)。規(guī)則…聲音…不能看…不能回應(yīng)門外…

突然!

“篤篤篤!” 敲門聲毫無預(yù)兆地響起,短促、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官腔。在這死寂的黑暗里,如同驚雷炸響。

刮擦聲瞬間消失了。連張偉的復(fù)讀也詭異地停了下來。整個寢室陷入一片死水般的、更令人不安的寂靜中。

門外,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嚴(yán)肅、刻板,帶著長期發(fā)號施令養(yǎng)成的習(xí)慣:“查房!開門!熄燈后為什么還有亮光?把門打開!” 那聲音不高,卻像錐子一樣穿透門板,清晰得可怕。

林蕭的目光瞬間投向書桌上那唯一的光源——他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幽藍的光,在這絕對的黑暗里,確實像一座醒目的燈塔。規(guī)則第四條閃電般劃過腦海:【管理員只在白天查房。夜間敲門自稱管理員者,切勿相信?!?/p>

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這聲音…這語氣…太像真的了。那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模仿得惟妙惟肖。

“查房!立刻開門!違反規(guī)定!”門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上了一絲嚴(yán)厲的怒意,伴隨著更重的、幾乎要把門板砸穿的敲門聲,“砰!砰!砰!”

林蕭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緊。他看向張偉的方向。黑暗中,只能勉強看到張偉坐在床沿的模糊輪廓,像一個凝固的雕塑。然而,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中,林蕭捕捉到張偉的身體在極其輕微地顫抖,那并非出于恐懼,更像是一種被強行壓制的、源自本能的掙扎。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仿佛有什么東西正拼命想從他喉嚨里掙脫出來。

就在這時,門外的聲音猛地一變!那股刻板的官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張偉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仿佛正被人扼住喉嚨:

“林蕭!救我!開門!快開門啊林蕭!它…它就在我后面!求求你!開門??!”聲音凄厲,帶著真實的顫抖和瀕死的哀鳴,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蕩,直直地刺向門內(nèi)。

林蕭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聲音太逼真了!每一個顫音,每一次呼吸的抽噎,都和張偉本人一模一樣!規(guī)則第三條:【門外若有任何聲音呼喚你的名字,無論是否熟悉,絕不可回應(yīng),更不可開門?!?/p>

門板被外面那個東西用力撞擊著,發(fā)出沉悶的呻吟。假張偉的哀嚎和求救聲如同潮水般瘋狂涌入:“開門啊!它要抓住我了!林蕭!求求你!看在室友的份上!開門?。 ?/p>

真正的張偉,在門內(nèi),身體抖得像風(fēng)中落葉。他臉上的肌肉扭曲著,嘴巴無聲地開合,似乎在用盡全身力氣對抗著什么。終于,一個極其微弱、斷斷續(xù)續(xù)、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詞,混在門外凄厲的哭喊聲中,艱難地飄了出來:

“不…不能…開…”每一個音節(jié)都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帶著瀕死的窒息感。

門外的撞擊聲和哭喊聲更加瘋狂,整個門框都在震動。假張偉的聲音已經(jīng)變成了絕望的嘶吼:“它來了!它抓住我了!林蕭!開門啊——!”

時間仿佛凝固了。黑暗粘稠得如同實質(zhì)。門板的每一次震動都像直接敲打在林蕭的心口。他看了一眼張偉——那個在虛假呼救和真實規(guī)則之間痛苦掙扎的室友,又看了一眼那扇在猛烈撞擊下呻吟的門板。規(guī)則像冰冷的鎖鏈纏繞著他們。

不能回應(yīng)呼喚名字的聲音。不能相信夜間自稱管理員的存在。不能開門。

門外是假的張偉在求救,門內(nèi)是真正的張偉在規(guī)則束縛下痛苦掙扎。

怎么辦?

林蕭的視線猛地掃過書桌上那張打印的寢室規(guī)則。A4紙在筆記本屏幕幽藍的光線下泛著冷光。那些加粗的黑體字像烙鐵一樣燙進他的腦海:【門外若有任何聲音呼喚你的名字…絕不可回應(yīng)…】 【夜間敲門自稱管理員者,切勿相信?!?【保持安靜…】

回應(yīng)…呼喚名字…回應(yīng)管理員…

等等!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間照亮了他被規(guī)則迷霧籠罩的思維。

“規(guī)則說…”林蕭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黑暗中的某種存在發(fā)問,“‘門外喊話不能開’,‘不能回應(yīng)呼喚名字’…‘不能相信夜間管理員’…”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眼睛在幽光中亮得驚人,仿佛有無數(shù)邏輯的齒輪在飛速咬合,“可它說了‘門內(nèi)’怎么樣嗎?”

他的目光倏地轉(zhuǎn)向門口,又猛地轉(zhuǎn)回張偉劇烈顫抖的身影上。一個清晰無比、打破所有邏輯陷阱的方案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就在門外那凄厲的“張偉”發(fā)出最后一聲瀕死的慘嚎,門板被撞擊得幾乎要破裂的瞬間——

林蕭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腔高高鼓起。

然后,他爆發(fā)了。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不是普通的笑。那笑聲極其突兀、極其響亮、極其尖銳!像用指甲刮過生銹的鐵皮,像玻璃被硬生生碾碎!它完全撕裂了規(guī)則強加的“保持安靜”的死寂,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挑釁意味,毫無預(yù)兆地在狹小的寢室里炸響!

“哈哈哈哈——!聽見了嗎!管理員!”林蕭的笑聲更加高亢、更加刺耳,他故意對著那扇被撞擊的門大喊,每一個字都裹挾在瘋狂的笑聲里,“規(guī)則說‘門外喊話不能開’!可它管得了‘門內(nèi)大笑’嗎?!哈!哈!哈!”

他一邊狂笑,一邊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床沿,發(fā)出巨大的“砰砰”聲,徹底踐踏著“保持安靜”的禁令。

“來??!你不是要查房嗎?來抓我啊!哈哈哈哈——!”林蕭笑得前仰后合,眼淚幾乎都要飆出來,那笑聲在黑暗的房間里橫沖直撞,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以毒攻毒的瘋狂。

門外的撞擊聲,戛然而止。

假張偉那凄厲無比的哭喊聲和求救聲,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掐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死寂。

一種比之前更徹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降臨了。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門外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林蕭的狂笑聲也停了下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他緊盯著那扇門,心臟仍在狂跳。

幾秒鐘后,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不再是模仿張偉的哭喊,也不是管理員的刻板腔調(diào)。那是一種…冰冷、滑膩、帶著非人質(zhì)感的低語,仿佛無數(shù)細小的冰粒在摩擦:

“違規(guī)…噪音…制造者…標(biāo)記…” 聲音漸漸遠去,帶著濃濃的不甘和一種被強行中斷的扭曲感,最終徹底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寢室里重新恢復(fù)了寂靜。真正的、沒有壓迫感的寂靜。

林蕭長長地、顫抖地呼出一口氣,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T恤。

“呃…啊…”

一聲痛苦的呻吟從張偉的方向傳來。林蕭立刻跳下床,借著筆記本屏幕的微光看去。

張偉癱軟在床沿,雙手死死抱著頭,身體還在劇烈地顫抖,但不再是那種被操控的僵硬。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里發(fā)出溺水者獲救般的嗬嗬聲。幾秒鐘后,他猛地抬起頭。

那雙眼睛!

不再是空洞無神,不再死板麻木。里面充滿了劫后余生的巨大驚恐、茫然,以及一種剛剛從漫長噩夢中掙扎出來的、虛脫般的疲憊。他眼珠轉(zhuǎn)動,聚焦,終于落在了林蕭臉上。

“林…林蕭?”張偉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剛…剛才…那是什么?我…我好像…被關(guān)在一個黑盒子里…腦子里…全是那些話…一遍一遍…停不下來…”他語無倫次,眼神里殘留著深重的恐懼。

“過去了,張偉。”林蕭的聲音異常沉穩(wěn),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他走到張偉床邊,遞過去一瓶剛擰開的礦泉水,“喝點水。慢慢說?!?/p>

張偉接過水,手抖得厲害,水灑出來不少。他貪婪地灌了幾口,冰涼的水似乎讓他稍微鎮(zhèn)定了一些。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林蕭,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是你…是你把我…拉出來的?用…用那種…笑?”他回想起那撕裂黑暗的瘋狂笑聲,現(xiàn)在還覺得頭皮發(fā)麻。

“規(guī)則有漏洞,或者說,它只規(guī)定了‘門外’和‘回應(yīng)’。”林蕭指了指門后那張A4紙,語氣冷靜得像在分析一道程序邏輯題,“它禁止回應(yīng)門外的呼喚,禁止相信夜間的管理員,禁止發(fā)出噪音。但它沒禁止我在門內(nèi)大笑,沒禁止我用噪音去主動‘攻擊’門外的東西。它只能處理‘違規(guī)’,處理不了‘利用規(guī)則漏洞的主動出擊’?!?/p>

張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巨大的恐懼過后是極度的疲憊和茫然。他抹了一把臉,聲音虛弱:“我…我剛才好像…說了‘不能開’?”

“對。”林蕭點頭,“那是你自己在掙扎。很重要。”

“謝謝…”張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劫后余生的情緒終于涌了上來,他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

林蕭沒再說什么,他走到門邊,側(cè)耳傾聽。走廊外一片死寂。他小心地湊近門上的貓眼。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遠處安全出口指示牌幽幽的綠光,映照出空無一人的走廊輪廓。似乎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轉(zhuǎn)身走回書桌前,準(zhǔn)備合上筆記本。

就在這時——

“叩…叩叩…”

極其輕微的敲擊聲,不是來自門外,而是…來自緊閉的窗戶!

聲音不大,卻像冰冷的針,扎進剛剛松弛下來的神經(jīng)里。

林蕭和張偉同時一僵,猛地扭頭看向窗戶。

林蕭瞳孔驟然收縮。張偉倒抽一口冷氣,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剛剛恢復(fù)一絲血色的臉?biāo)查g又變得慘白。

窗外,那只手停止了敲擊。五根慘白的手指緩緩收攏,變成拳頭,然后…豎起了一根食指。

那根食指,隔著骯臟的玻璃,直直地、無聲地,指向了房間里的林蕭。


更新時間:2025-06-26 18:1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