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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豫城:焚信 豆豆不豫 361843 字 2025-06-23 23: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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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是粘稠的、無邊無際的黑暗。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只有沉淪。仿佛墜入冰冷的海底最深處,被萬噸的水壓碾碎每一寸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一點極其微弱的光,在粘稠的黑暗邊緣亮起。不是溫暖的光,是冰冷的、幽藍的、如同極地冰川內(nèi)部反射的微光。

光暈中,漸漸顯露出一片景象。

不是豫園彩樓的廢墟,也不是醫(yī)院的病房。

是一片……空曠的、被濃重灰燼覆蓋的土地。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低垂得仿佛要壓垮大地??諝饫飶浡瘫堑摹⑸钊牍撬璧慕购逗蜐饬业难葰?。

他站在灰燼中央,深藍色的制服沾滿了黑灰和暗沉的血污,沉重得如同鐵鑄。腰背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提醒著他現(xiàn)實的創(chuàng)傷。他茫然四顧。

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他前方幾步遠的地方,那片被灰燼覆蓋的土地上,靜靜地躺著一塊東西。

是那塊表。

那塊老式的、表殼碎裂、指針永遠停在三年前跨年夜那刻的機械表。林正國——林工手腕上滑脫的表。

表盤上凝固的暗紅色血跡,在幽藍的光線下,刺目得如同剛剛流出的鮮血。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巨大悲痛和深入骨髓愧疚的洪流,瞬間沖垮了周凜殘存的意識堤壩!他踉蹌著向前一步,想彎腰拾起那塊表,腰背的劇痛卻讓他猛地跪倒在冰冷的灰燼里!

“林工……” 一聲嘶啞的、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呼喊,破碎地溢出他干裂的嘴唇。聲音在死寂的灰燼之地回蕩,空洞而絕望。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塊冰冷表殼的瞬間——

“轟——!”

腳下的灰燼大地猛地塌陷!

他整個人瞬間失重,向著無底的深淵墜落!

冰冷刺骨的罡風裹挾著濃烈的焦糊味和血腥氣,瘋狂灌入他的口鼻!下方是無盡的黑暗,只有那塊碎裂的手表,在幽藍的光暈中,如同墜落的星辰,與他一同下墜,越來越遠……

“嘀——”

一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電子音,如同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穿透了無邊的黑暗和墜落的風聲。

“嘀——”

然后是第二聲。更清晰了一些。

周凜猛地睜開眼!

刺目的白光如同無數(shù)根鋼針,狠狠扎進他的瞳孔!劇烈的頭痛和一種深入骨髓的虛弱感瞬間將他淹沒!他下意識地想抬手遮擋光線,卻發(fā)現(xiàn)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根本抬不起來。

“嘀——嘀——嘀——”

規(guī)律的、不再急促的電子音在耳邊清晰地響著。不是催命的蜂鳴,是……心電監(jiān)護儀平穩(wěn)的節(jié)律?

視野里一片模糊的光斑晃動。他艱難地轉動眼珠,適應著強烈的光線。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慘白的天花板,然后是懸掛在頭頂?shù)妮斠浩?,透明的液體正一滴一滴,緩慢而堅定地流入他手背的靜脈。鼻腔里充斥著濃烈的消毒水和藥水混合的氣息。

他……在醫(yī)院?

他沒死?

巨大的茫然和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席卷了他。他嘗試著移動身體,腰部傳來的劇痛讓他瞬間倒吸一口冷氣,悶哼出聲。但心臟……心臟那撕心裂肺的絞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和無力感。

“周隊長?周隊長你醒了?!” 一個帶著驚喜和緊張的年輕女聲在旁邊響起。是值班護士。

周凜艱難地側過臉。護士的臉在模糊的視野中逐漸清晰,寫滿了關切和后怕。

“你……嚇死我們了!” 護士的聲音帶著哭腔,“突發(fā)室上性心動過速,血壓驟降!再晚一點就……萬幸!萬幸搶救過來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心臟還疼嗎?”

周凜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像砂紙摩擦,發(fā)不出聲音。他只能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頭。

護士連忙用棉簽沾了溫水,小心翼翼地潤濕他干裂的嘴唇。“別說話!千萬別動!你剛脫離危險期,需要絕對靜養(yǎng)!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多危險!心率飆到快200!除顫都上了兩次……” 護士一邊動作,一邊心有余悸地念叨著。

周凜閉了閉眼,巨大的疲憊感再次襲來。瀕死的冰冷黑暗,灰燼之地,墜落的深淵,碎裂的手表……那些混亂而充滿象征意義的片段,如同褪色的噩夢,在意識邊緣浮動。他活下來了。但那份沉重的枷鎖,似乎并未隨著心臟的復跳而減輕分毫。

他想起了什么,渙散的目光猛地聚焦!帶著一種急切的驚恐,在病床上艱難地搜尋!

手機!他的手機呢?!

目光掃過潔白的床單,沒有!床頭柜……也沒有!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那張照片!林晚發(fā)來的那張照片!他打出的那兩個字!手機掉到哪里去了?!被收走了?還是……

“手……機……” 他艱難地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嘶啞破碎的字,眼神死死盯著護士。

護士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彎腰從病床邊的地上撿起一個東西?!霸谶@里在這里!剛才搶救的時候掉地上了,萬幸沒摔壞!” 她將手機遞到周凜眼前。

屏幕已經(jīng)碎裂,蛛網(wǎng)般的裂痕蔓延開,但還能亮。屏幕保護程序是一張默認的風景圖。

周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抬起那只沒有輸液的手,顫抖著、極其緩慢地伸向手機。指尖觸碰到冰冷碎裂的屏幕。

解鎖。

屏幕亮起。

信息圖標上,有一個小小的紅點。

他的指尖帶著巨大的恐懼和一絲微弱的希望,顫抖著點開信息。

【林晚】的名字赫然在目。

點開。

那張照片——兩根在陽光下閃爍著冷硬銀灰色光澤、深深扎入新土、包裹著厚實防火涂層的巨大鋼柱照片——清晰地、完整地呈現(xiàn)在碎裂的屏幕上!

冰冷的鋼鐵,堅固的螺栓,厚實的防火涂層……每一個細節(jié),都帶著一種磐石般的、不可摧毀的力量感,狠狠地撞擊著他剛剛經(jīng)歷生死、依舊脆弱不堪的心臟!

照片下方。

他匆忙打出的、孤零零的那兩個字:

【收到】。

靜靜地躺在發(fā)送框里。

狀態(tài)顯示:未發(fā)送。

一股難以言喻的、洶涌澎湃的激流,混雜著巨大的震撼、深沉的酸楚、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和一種被強烈共鳴沖擊的復雜情緒,再次在他胸腔里猛烈翻騰!這一次,沒有了瀕死的心悸,卻帶著更深沉的重量。

她看到了新生。

他收到了。

只是……沒有發(fā)送出去。

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孤零零的“收到”二字,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碎裂的屏幕邊緣刺痛了指腹。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移動手指,想要按下那個遲到的發(fā)送鍵……

“周隊長!別動!” 護士焦急的聲音打斷了他,“你現(xiàn)在不能激動!更不能看手機!你需要休息!絕對的休息!” 護士不由分說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關切,輕輕卻堅定地將他握著手機的手按了下去,將手機拿開,放在離病床稍遠的床頭柜上。

周凜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回床單上。他閉上眼,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微微顫抖著。一股巨大的、深沉的無力感和疲憊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他連發(fā)送一個信息的力氣,都被剝奪了。

身體被禁錮在病床上,靈魂被沉重的枷鎖束縛,連一句最簡單的回應都無法傳遞。他像一座被遺忘在深海里的孤島,承受著雙重意義上的“失聯(lián)”。

***

“晚星設計工作室”里,死寂得如同墳墓。厚重的窗簾緊緊閉合,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光線。空氣粘稠,彌漫著濃烈的咖啡苦澀、紙張油墨和陳舊灰塵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氣息。地上散落著更多的廢稿紙,揉成一團的,被撕碎的,鋪滿了冰冷的地磚。

林晚蜷縮在工作臺前那張巨大的、同樣被廢稿淹沒的椅子上。她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保護程序變幻的幽藍光線,在黑暗中無聲地流轉,映照著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和空洞失焦的瞳孔。

時間失去了意義。距離她給周凜發(fā)送那張鋼柱照片,已經(jīng)過去了多久?一小時?三小時?還是更久?手機屏幕一片死寂。沒有回復。沒有只言片語。只有冰冷的沉默。

那沉默,比工地通道的爆燃聲更刺耳,比父親的嘶吼更絕望。

她盯著電腦屏幕。幽藍的光線映照下,屏幕上不再是煙花模擬軟件。而是一張被放大的照片——正是她發(fā)給周凜的那張。兩根冰冷的鋼柱,深深扎入新土,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她看著它。一遍,又一遍。

最初發(fā)送時,那點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希望和證明自己的沖動,早已在漫長的、死寂的等待中,被冰冷的現(xiàn)實徹底澆滅,只余下灰燼般的冰冷和更深的自嘲。

他收到了嗎?

他看到了嗎?

他……在乎嗎?

急診科走廊里那個無聲的避讓……病房里他覆在她手腕上滾燙的手和那聲破碎的“嗯”……還有那通只有十七秒沉默和沉重呼吸的電話……這些畫面如同破碎的鏡片,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瘋狂旋轉、切割!

他到底……是怎么看她的?一個甩不掉的麻煩?一個需要負責的包袱?一個……只會帶來災難和痛苦的、令人厭惡的瘋子?

巨大的自我厭棄感和一種冰冷的絕望,如同毒藤般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她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這片死寂和無聲的拒絕一寸寸凌遲。

目光緩緩移開屏幕,落在工作臺一角。那里,靜靜地躺著那支小小的、空了的白色藥膏管。塑料管身在幽藍的光線下,尾部那點凝固的白色膏體,像一個嘲諷的句號。

她伸出手,指尖冰涼,顫抖著拿起那支空藥膏管。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她需要發(fā)泄。需要毀滅。需要將這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絕望,連同那點可笑的、被碾碎了的希望,一起付之一炬!

她的視線猛地轉向工作臺中央!那張被她涂鴉得面目全非、心臟位置被戳出巨大深紅墨點的“火鳳凰”煙花燃放藍圖!圖紙上,朱砂勾勒的鳳凰線條依舊凌厲,卻被無數(shù)猙獰的紅黑線條纏繞、覆蓋,如同被詛咒的囚徒!那個巨大的深紅墨點,像一顆被刺穿、仍在滴血的心臟,在幽藍的光線下散發(fā)著瘋狂而絕望的氣息!

就是它!

困住她的牢籠!扭曲她靈魂的源頭!象征著她所有痛苦和自毀傾向的圖騰!

一股毀滅的沖動如同巖漿般噴涌而出!林晚猛地抓起那張圖紙!脆弱的紙張在她手中發(fā)出不堪承受的呻吟!她像是被惡魔附體,眼神里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她踉蹌著沖到工作室角落!那里有一個小小的、廢棄不用的搪瓷水盆,盆底積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她將圖紙粗暴地揉成一團!狠狠地、用盡全身力氣地塞進了那個冰冷的搪瓷盆里!

然后,她的手伸向工作臺抽屜!瘋狂地翻找著!打火機!她需要一個打火機!

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是那晚在豫園小徑上踢到的、那個劣質(zhì)的塑料打火機!橙紅色的外殼,在幽暗中像一小團凝固的血!

她死死攥住它!如同攥住了復仇的利刃!

“咔嚓!” 刺耳的打火石摩擦聲在死寂的工作室里驟然響起!

一簇小小的、金黃色的火苗,跳躍著,從打火機口竄了出來!微弱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林晚蒼白扭曲的臉和她手中那團皺巴巴的圖紙!

火焰!

真實的火焰!

不再是幻象!不再是圖紙上的模擬!不再是噩夢中的煉獄!

林晚的瞳孔在火苗的映照下驟然收縮!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本能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父親在烈焰中痛苦扭曲的臉,周凜撲向通道火光的背影……無數(shù)畫面瘋狂閃現(xiàn)!

“不……不……” 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想要熄滅這危險的火焰!

然而,就在這恐懼即將壓倒毀滅沖動的瞬間——

她的目光,猛地落在了手中那支空了的白色藥膏管上!冰涼的塑料觸感透過掌心傳來!尾部那點凝固的白色膏體,在火苗的微光下,像一顆沉默的、冰冷的眼淚!

病房里,昏暗的光線,男人趴臥的身影,腰背上覆蓋的紗布,她笨拙涂抹藥膏的冰涼指尖……他覆在她手腕上那只滾燙的手……那一聲沙啞破碎的“嗯”……

這些畫面,如同定海神針,瞬間壓下了翻騰的恐懼巨浪!

“啊——!” 林晚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般的嘶吼!那不是恐懼的尖叫,而是沖破牢籠的吶喊!

她猛地將手中那跳躍著火焰的打火機,狠狠地、決絕地按向了搪瓷盆里那團皺巴巴的圖紙!

“呼——!”

干燥的紙張瞬間被點燃!火焰如同貪婪的毒蛇,猛地竄起!金紅色的火舌舔舐著空氣,發(fā)出“噼啪”的歡快爆響!濃烈的、帶著紙張燃燒特有氣味的黑煙迅速升騰而起!火光瞬間照亮了昏暗的角落,映亮了林晚那張布滿汗水、淚水,卻帶著一種近乎悲壯決絕的臉!

火!

真實的火!

在她手中燃燒!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滅頂般襲來!她渾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幾乎要立刻逃離!但她的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地上!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盆中跳躍的火焰!不是逃避!而是直視!

圖紙上那只被紅黑線條纏繞的“火鳳凰”,在真實的烈焰中痛苦地扭曲、蜷縮!朱砂的線條被金紅的火舌吞噬,那些猙獰的涂鴉迅速化為飛灰!那個巨大的深紅墨點,如同真正的傷口,在火焰中迅速焦黑、碳化!

“燒吧……燒吧……” 林晚喃喃自語,聲音嘶啞顫抖,淚水混合著汗水瘋狂滑落,“都燒掉……把那些……都燒掉……”

火焰越燒越旺!盆中的圖紙迅速化為一片翻騰的金紅!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帶著紙張燃燒的焦糊味,真實而強烈!這真實的火焰,不再是記憶中的惡魔,反而像一場……遲來的、殘酷的凈化儀式!

林晚的身體在灼熱的氣浪中劇烈地顫抖著,但她沒有后退半步!她死死咬著下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布滿血絲的雙眼圓睜著,瞳孔里映照著跳躍的火焰,仿佛要將這真實的、受控的火焰,連同那些糾纏她三年的恐懼、怨恨、扭曲的自毀欲望,一同烙印在靈魂深處!

“爸……” 一聲帶著巨大痛楚和釋然的哭喊,終于沖破了她的喉嚨,在火焰的噼啪聲中凄厲地回蕩,“我看見了……我看見新的柱子了……不會燒塌了……不會了……”

盆中的火焰漸漸變小。那團承載了無數(shù)瘋狂和絕望的圖紙,最終化為了一小堆灰黑色的、帶著火星的余燼。濃煙漸漸散去,只剩下刺鼻的焦糊味彌漫在空氣中。

林晚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靠著冰冷的工作臺緩緩滑坐在地板上。她劇烈地喘息著,臉上布滿淚痕和煙灰,狼狽不堪。但那雙眼睛,在火光熄滅后的幽暗中,卻奇異地亮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卻異常清澈的光芒。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依舊緊握的那支空藥膏管,和那個已經(jīng)燒得有些燙手、火焰熄滅了的塑料打火機。

她做到了。

她沒有逃。

她看著那火焰燃燒,直到它化為灰燼。

她親手……燒掉了那只困住她的“火鳳凰”。

一種巨大的、混雜著虛脫、后怕和一種近乎新生的平靜感,緩慢地將她淹沒。她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工作臺,目光空洞地望著那盆還在冒著裊裊青煙的灰燼。身體和精神的雙重透支,如同沉重的鉛塊,將她牢牢釘在原地。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消失殆盡。

工作室里死寂無聲。只有電腦主機風扇還在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像垂死者的喘息。濃烈的焦糊味固執(zhí)地彌漫著,混合著之前的咖啡苦澀和灰塵氣息,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如同墳墓般的氣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半小時。窗外似乎傳來城市蘇醒的喧囂,遙遠而模糊。

“嗡嗡……嗡嗡……”

一陣沉悶的、帶著強烈存在感的震動聲,突兀地打破了死寂!

是林晚隨手扔在工作臺邊緣的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白的光線瞬間刺破了昏暗!

林晚渙散的目光被那光亮吸引,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遲鈍,移了過去。

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一條新信息提示!發(fā)件人:

【周凜】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林晚混沌的意識!她渙散的瞳孔猛地聚焦!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瞬間停止了跳動!

他……回信息了?

在她燒掉圖紙之后?

在她……徹底絕望之后?

一股冰冷的恐懼和一種荒謬的期待感,如同冰火兩重天,瞬間在她體內(nèi)激烈沖撞!她死死盯著那亮起的屏幕,身體因為巨大的緊張而再次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會說什么?

是冷漠的指責?是事后的詢問?還是……遲來的回應?

她不敢看!卻又無法移開目光!指尖冰涼,僵硬地懸在半空,劇烈地顫抖著,遲遲不敢去觸碰那近在咫尺的手機。

最終,求知的欲望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絕望,驅(qū)使著她。她伸出冰冷顫抖的手指,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點開了那條信息!

沒有文字。

信息框里,同樣只有一張圖片。

圖片加載的短暫幾秒,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終于,圖片清晰地呈現(xiàn)在她眼前。

拍攝的角度很奇怪,像是躺著拍的,鏡頭有些晃動模糊。畫面的主體,是醫(yī)院病房慘白的天花板和一盞刺目的日光燈管。光線很強,有些過曝。但在這片刺眼的白光下方,一只骨節(jié)分明、指腹帶著薄繭、手背上還貼著固定輸液針頭膠布的手,正緊緊地、緊緊地攥著一支東西。

一支小小的、廉價的白色藥膏管。

塑料管身上沾著一點污漬和……幾道清晰的、仿佛被用力握持留下的指痕。

尾部那點凝固的白色膏體,在慘白的燈光下,像一顆倔強的、不肯滴落的淚珠。

照片下方,同樣沒有一句解釋,沒有一個字。

只有照片本身。脆弱,傷痛,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重的存在感。

林晚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她的呼吸在那一刻徹底停滯!世界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聲音!

她認得那支藥膏!

那是她留下的!是她笨拙地、固執(zhí)地涂抹在他傷口上的痕跡!是他攥在手心、沾上了污漬和指痕的空殼!

他……一直握著它?

在經(jīng)歷了心臟驟停、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后?

在剛剛脫離危險、連動一下都劇痛難忍的時候?

他拍下它……發(fā)給了她?

一股難以言喻的、洶涌澎湃的激流,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猛地在她胸腔里爆發(fā)開來!那是一種混雜著巨大的震撼、深沉的酸楚、難以言喻的痛楚和一種被強烈共鳴沖擊的復雜情緒!比看到那鋼柱照片時更甚!比燒掉“火鳳凰”時更猛烈!

淚水瞬間決堤!洶涌而出!順著她沾滿煙灰的臉頰肆意流淌!她死死捂住嘴,才沒讓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沖破喉嚨!

他沒有言語。

他用一張照片,一個攥著空藥膏管的手勢,回應了她發(fā)去的鋼柱照片。

他收到了她的新生。

她也收到了他的……堅持。

冰冷的手機屏幕上,兩張照片無聲地并列著。

一張是陽光下冰冷堅固的鋼柱,深深扎入新土。

一張是病房燈光下,一只傷痕累累的手,緊緊攥著一支空了的、帶著指痕的藥膏。

沒有文字。

卻勝過千言萬語。

林晚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工作臺,緊握著發(fā)燙的手機,哭得渾身顫抖,泣不成聲。淚水洶涌地沖刷著臉頰上的煙灰,留下道道狼狽的痕跡。工作室里濃烈的焦糊味依舊刺鼻,電腦風扇的低鳴依舊令人煩躁。

但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那絕望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打破了。被兩張無聲的照片,被洶涌的淚水,被一種深沉的、跨越了生死和傷痛的……連接。


更新時間:2025-06-23 23:22:44